重要吗?”他轻声问。
罗薇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不是姓重要,是记得重要。记得有那么一个人曾经活过,爱过,存在过。记得他不应该被世界彻底遗忘。”
朱明望着她湿润却坚定的眼睛,忽然明白了什么。
春节前夕,朱明带罗薇回家见父亲。朱老爷子听说不要彩礼,乐得合不拢嘴,直到听说孩子的姓氏问题。
“什么?跟亡夫姓?这成何体统!”老爷子差点摔了手中的紫砂壶,“我们老朱家丢不起这个人!”
朱明的大姐也在一旁帮腔:“明明啊,不是姐说你,这条件太离谱了。以后孩子长大了怎么解释?同学问起来怎么说?”
罗薇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不辩解,不退缩,像一株经历风雨却依然挺立的植物。
朱明看着父亲涨红的脸,突然站起身,“爸,姐,我不是来征求你们同意的,我是来告诉你们我的决定。”
全家人都愣住了。朱明从小到大都是乖孩子,从未用这种语气说过话。
“我愿意接受罗薇的条件。”他说,声音不大却坚定,“因为我看重的是她这个人,不是别的。”
回家的路上,罗薇一直沉默。直到走到她租住的小区门口,她才轻声问:“为什么改变主意?”
朱明挠挠头,“我去见过王远了。在墓园。”
罗薇惊讶地睁大眼睛。
“我看到他的照片,那么年轻,笑得那么干净。我突然想,如果我是他,会不会希望有人记住我?”朱明顿了顿,“然后我意识到,这不是关于姓氏的斗争,这是关于记忆和尊严的选择。”
罗薇的眼圈红了。这是朱明第一次看到她卸下所有防备,露出柔软的内里。
春天来时,他们领证了。简单的婚礼,只请了最亲近的亲友。朱老爷子虽然耿耿于怀,但还是出席了。
新婚之夜,朱明抱着罗薇,感受着她温热的体温。
“我们会有一个孩子,”罗薇轻声说,“一半像你,一半像我。”
“也许还会有一点像他。”朱明说,感觉到怀中的罗薇微微一颤。
“你怎么...”
“我看过他的画,在你们学校的展览馆。有一幅你的肖像,眼神和你现在一模一样。”
罗薇转过身来,在月光下凝视丈夫的脸,“你在意吗?”
朱明诚实地点点头,“有点。但我更在意你开心与否。”
他们聊了很久,关于过去,关于未来,关于记忆与遗忘的哲学。凌晨时分,罗薇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木盒,里面是王远的日记和信件。
“我想和你一起读这些,”她说,“我不想有任何秘密横亘在我们之间。”
朱明抚摸着那些已经泛黄的纸页,忽然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爱与信任。
一年后,他们的女儿出生了。按照约定,孩子姓王,取名念远——王念远。
朱老爷子第一次抱孙女时,表情复杂。小婴儿柔软的手握住他的手指,那一刻,所有的芥蒂都融化了。
“叫什么名字?”老爷子问。
“王念远。”朱明回答,紧张地等待父亲的反应。
出乎意料,老爷子只是点点头,“念远,好名字。遥远却思念,逝去却铭记。”
孩子满月酒时,朱家来了许多亲戚。免不了有人窃窃私语,对这个姓氏指指点点。朱明的大姐正要发作,却被朱老爷子抬手制止。
老爷子抱着孙女站起来,对全场宾客说:“感谢各位来参加我孙女的满月酒。孩子叫王念远,这个名字有深意。我们朱家堂堂正正,懂得感恩和纪念。一个姓氏不代表什么,家族的胸怀和品格才最重要。”
全场静默片刻,然后爆发出热烈的掌声。罗薇在台下紧紧握住朱明的手,泪光闪烁。
那一刻,朱明明白,父亲真正接纳了他们的选择。
念远三岁时,开始问关于自己名字的问题。
“为什么别的小朋友跟爸爸姓,我却姓王呀?”
朱明和罗薇对视一眼,罗薇柔声说:“因为这是一个特别的故事。妈妈曾经有一个很好的朋友,他去了很远的地方。我们用你的名字记住他。”
“他好吗?”小念远眨着大眼睛。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