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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林静已能自如活动。她坚持要亲自下厨答谢李志远,做的全是他爱吃的菜。饭后小辉回房写作业,两个大人坐在阳台喝茶。
外滩的灯火在远处闪烁,晚风微凉。
“医生说这次复发可能和长期压力有关。”林静忽然说,“我在想是不是该放缓节奏。”
李志远斟酌词句:“你一向知道自己要什么。无论什么决定,小辉和我会支持你。”
“我们”这个词自然而然出口,两人都微微一怔。
林静转动茶杯:“知道吗?刚来上海时我很害怕。四十三岁重新开始,带着青春期的孩子...但恐惧反而让我清醒了。”
她望向远处:“婚姻里我习惯了跟随你的节奏,忘记了自己也能掌舵。现在虽然累,但每一步都是自己的选择。”
李志远沉默片刻:“我最近在读心理学的书。书上说有些人出轨不是寻求新鲜感,而是逃避自我。”
“结论?”林静挑眉。
“我是在事业遇到瓶颈时出轨的。害怕失败,害怕老去,害怕...变得平庸。”他自嘲地笑笑,“杨小雨那种崇拜让我觉得自己依然重要。很可笑吧?”
林静若有所思:“其实我也有责任。太专注于妻子和母亲的角色,忘记了你是需要肯定的人——不仅是作为供养者,而是作为个体。”
这是他们离婚后第一次真正深入的交谈,没有指责,没有辩解,只是两个成年人反思过往。
夜深了,李志远起身告辞——他在附近酒店订了房间,始终保持着分寸。
林静送他到门口:“下周我就完全复工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看你需要。”李志远停顿一下,“当然,如果觉得我在这里多余...”
“不,”林静很快回答,“小辉很高兴。我...也很感激。”
回到酒店,李志远收到林静的短信:“今天小辉说,这是他来上海后最开心的一周。谢谢你的付出。”
他回复:“是我该做的。晚安。”
第二周,李志远开始远程处理公司事务。周明打来电话:“听说你在上海当全职奶爸了?公司还要不要?”
“要,但方式得变变。”李志远看着窗外林立的高楼,“我在这边发现了一些新机会,中小企业服务需求很大。或许可以开个分公司。”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你是为了生意,还是为了人?”
“都是为了。”李志远诚实回答,“但这次会分清主次。”
林静复工后更加忙碌。李志远偶尔去接她下班,看见她在会议室里侃侃而谈,眼神锐利而自信。这与记忆中那个温柔寡言的主妇判若两人,却同样吸引他。
一个雨夜,他们被困在公司楼下。林静高跟鞋磨脚,走路微跛。
“背你吧。”李志远突然说,“像以前那样。”
林静笑了:“你四十六了,志远,不是二十六。”
最终他扶着她走到停车场,就像无数个平凡夫妻会做的那样。车上,林静忽然说:“知道吗?陈老师去年结婚了,太太是位钢琴老师。”
李志远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你...”
“我真心祝福他们。”林静望向窗外的雨帘,“那时我需要一个证明——证明我还值得被欣赏,但不是以婚姻为终点。”
送她到家后,李志远没有立即离开。雨越下越大,阳台上的植物被打得摇曳生姿。
“那个画,”他忽然问,“为什么画原来的阳台?”
林静沉吟片刻:“因为那是我最后感到完全安心的地方。后来即使买了大房子,总觉得那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空间。”
她转向他:“你知道吗?出轨最伤人的不是背叛,而是被否定——我作为妻子、女人、甚至人的价值,都被否定了。”
李志远喉结滚动:“我从未否定过你的价值。我只是...迷失了自己。”
“我现在明白了。”林静微笑,“所以能画那个阳台了——它不再是伤心地,而是提醒我曾多么坚强的地方。”
离沪前夜,李志远请林静和小辉在外滩吃饭。餐厅玻璃窗外,东方明珠熠熠生辉。
小辉突然问:“爸爸以后会常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