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电光柱迫不及待地刺入门内。
光线所及,所有人都僵住了,呼吸骤停。
这不是一个房间。
更像是一个……被改造过的、极端违和、令人头皮发麻的巢穴!
房间不大,没有窗户。墙壁不再是斑驳的红砖,而是被一种肉粉色的、看起来像是柔软隔音棉的材料密密麻麻地贴满,一直延伸到天花板,将整个空间包裹成一个令人窒息的、如同子宫般的囚笼。
地上同样铺着厚厚的、白色长毛地毯,但此刻那地毯上溅满了大片大片已经变成暗褐色的、喷溅状的血迹!血迹之上,还散落着一些粘稠的、黄白色的、像是……奶渍的污痕?
房间中央,没有医疗设备,没有标本架。
只有一张看起来极其违和的、铺着粉色蕾丝床罩的……婴儿床?
而在婴儿床的旁边,是一张宽大的、铺着同样粉色床单的成人双人床!
双人床的床头柜上,堆着几只空奶瓶和用过的纱布。墙上,正对着床的位置……
贴满了照片。
但不是王业仁的各种偷拍。
而是一张张……
婴儿的黑白超声照片!
一张张模糊的、重复的、甚至可能是伪造的超声影像,密密麻麻,层层叠叠,贴满了那面肉粉色的墙!
而在这些超声照片的中央,最醒目、最巨大的位置——
贴着一张王业仁大学时期的、穿着篮球服的、笑容灿烂的旧照片!
照片被他从未见过的那种超声影像包围着,像是一个被供奉起来的、扭曲的“父亲”象征。
整个场景,极尽诡异、疯狂、亵渎之能事!将医院的冰冷、婴儿的脆弱、成人卧室的私密,以及犯罪现场的血腥,粗暴而恐怖地糅合在一起!
“这……这他妈到底是什么地方?!”一个年轻的警员声音发颤,几乎握不住枪。
赵队的脸色铁青,嘴唇哆嗦着,显然也被这超乎想象的场面震撼了。
李锐的目光却死死盯在那张双人床上。
床上很凌乱,枕头歪斜,被子掀开一角。
而在那枕头旁边,放着一本眼熟的、皮质封面的笔记本——
正是昨晚他在刘秋贞家客厅茶几上看到的那本!
笔记本是摊开的。
上面压着一把沾染着暗红色血迹的……手术刀。
刀尖正指着摊开的那一页。
李锐一步步走过去,仿佛脚下踩着针尖。他戴着手套,小心翼翼地用指尖,轻轻移开那柄冰冷的手术刀。
摊开的那一页,写满了密密麻麻、癫狂潦草的字迹。但在页面最下方,有几行字,被用红笔重重地圈了出来,旁边还画着几个疯狂颤抖的惊叹号。
那几行字的内容,让李锐的目光瞬间凝固,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王业仁也忍不住凑上前,目光落在那些字上。
只看了一眼,他就像被雷击中,浑身剧烈地一颤,一股冰冷的绝望瞬间攫紧了他的心脏!
那几行字写着:
“……成功了……最后一次拼合……虽然排斥反应比预期强……但哭声很有力……他一定会喜欢……”
“……‘母亲’的职责已完成……该回到‘父亲’身边了……”
“……永远在一起……我们一家……”
“……十月期至,今日归家……”
在“归家”两个字下面,重重地画着一道血红色的箭头。
箭头指向的,是笔记本空白处贴着的一张小小的、打印出来的——
王业仁家小区的门禁卡复印件!
“归家”……
今日归家……
回谁的家?
他的家?!
王业仁猛地抬头,巨大的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咙!
几乎在同一瞬间,他的手机再次疯狂震动起来!
还是那个漆黑的背景。
但上面的字,变了。
变成了一张模糊的、实时传输的——
监控画面截图!
截图的角度明显是从窗外偷拍,画面有些晃动,但清晰度足够让他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