绷带,还有几个空的试剂瓶。
而在房间中央,一张蒙着厚厚灰尘、但明显被匆忙清理出一块区域的旧解剖台上……
赫然放着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简易的、用几块白色毛巾铺成的“小窝”。
而“小窝”里面,安静地躺着一个……
婴儿?
不!那不是活的婴儿!
那是一个苍白中透着青灰色的、看起来只有几个月大小的……婴儿标本!皮肤呈现出一种被液体长期浸泡后的肿胀和僵硬感,眼睛紧闭,小小的拳头蜷缩着。它被妥善地放在那毛巾做成的窝里,姿态甚至带着一种诡异的……安详。
在婴儿标本的旁边,还放着一个空的、标签脱落的福尔马林玻璃瓶,瓶口散发着浓烈的气味。
整个场景,像一场疯狂而亵渎的……仪式。
王业仁的胃部一阵剧烈痉挛,他猛地捂住嘴,转过身疯狂地干呕起来,眼泪鼻涕瞬间涌出。极致的恶心和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他的内脏。
李锐的呼吸也明显粗重起来,握着手电的手背青筋暴起。但他强忍着不适,光束快速扫过整个房间。
手电光定格在房间角落。
那里扔着一件衣服。
一件淡粉色的、丝绸材质的女士睡衣。
和刘秋贞卧室里那件血睡衣,一模一样!
而在这件睡衣的旁边,地上同样用某种深色的、黏稠的液体,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箭头。
箭头指向房间最深处、一个更加黑暗的角落。那里似乎有一个低矮的、像是通风管道入口或者是废弃排水口的黑洞。
李锐一步步走过去,手电光柱探入那个黑洞。
里面似乎很深,散发着更加阴冷污浊的空气。光线下,可以看到洞口边缘有一些清晰的、新鲜的摩擦痕迹,还有几根……长长的、微卷的黑色头发。
而在那洞口的深处,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
反射了一下手电的光。
李锐屏住呼吸,将手电光聚焦。
那是一个……
小小的、银色的、已经有些变形的……
长命锁。
静静地躺在黑暗的管道深处,仿佛在无声地等待着什么。
李锐的身体猛地一震,像是被电流击中。他死死盯着那个长命锁,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尽,一种混合着极度震惊、难以置信和某种深埋已久恐惧的表情,缓缓浮现。
他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能、最恐怖的东西。
王业仁勉强止住干呕,喘着粗气回过头,正好看到李锐这异常的反应,和他苍白如纸的侧脸。
“锐……锐哥?”王业仁虚弱地喊了一声,心中那股不安的预感达到了顶点。
李锐没有回答。他像是被定身法定住了,维持着那个弯腰照射的姿势,目光死死锁在黑暗中那一点银光上。
过了足足十几秒,他才极其缓慢地、极其僵硬地直起身。
他转过头,看向王业仁。
眼神不再是之前的锐利、凝重或者暴怒。
那里面是一种王业仁从未见过的、近乎空洞的……恐惧。
他的嘴唇翕动着,声音嘶哑、干涩、轻微得几乎听不见,却像一颗炸弹,投入死寂的空气:
“这个长命锁……”
“我认得……”
“它应该……和我妹妹一起……”
“……埋在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