铝月亮(二十)(240)(2 / 2)

痛像一剂强心针,瞬间驱散了所有的犹豫和恐惧!

目光如炬,死死钉在铝拐杖那一片被夕阳点化的区域!不是看纸,不是看绿萝,不是看任何外物!就是它!就是眼前这根冰冷拐杖上,这片被意外和善意共同塑造出的、独一无二的“画布”!

铅笔尖,带着一种近乎凶狠的决绝,猛地扎向铝拐杖光滑的表面!不是描摹,不是覆盖,而是……刻印!

“吱嘎——!”

一声比之前更加刺耳、更加艰涩的摩擦声骤然响起!笔尖不再是失控的滑行,而是带着全身的重量和一股近乎毁灭的狠劲,死死“咬”在冰冷的金属上!它不是在滑动,而是在……犁!在凿!在刮!

手臂剧烈地颤抖着,带动着整个上半身都在震颤!汗水瞬间从额头、鬓角涌出,顺着太阳穴滑落。铅笔尖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在光滑的铝管上顽强地、极其缓慢地向前推进!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和笔芯不堪重负的呻吟!铝屑被刮起,形成一道极其细弱、却无比清晰的白痕!这道白痕,不是沿着我之前的划痕,也不是沿着刘姐的银线,而是……蛮横地、垂直地穿透了它们!像一道闪电,劈开了那片混沌与秩序并存的小小天地!

它艰难地向前延伸,歪斜、颤抖、深浅不一,边缘因为金属的抵抗而显得毛糙、爆裂!它如此笨拙,如此粗暴,如此……充满力量!仿佛要将胸腔里积压的所有不甘、所有被理解的震撼、所有无处宣泄的生命力,都通过这颤抖的笔尖,狠狠地、永久地楔进这冰冷的金属里!

夕阳的金紫色光芒,慷慨地泼洒在铝拐杖上。那道被我刚刚“犁”出来的、歪斜而毛糙的白痕,在暖光中显得格外突兀、刺目。它穿透了污迹的深沉,也撕裂了银线的流畅,像一个野蛮的闯入者。

铅笔尖在金属上艰难行进了短短几厘米,便“啪”地一声,从中折断!半截笔芯飞溅出去,滚落在地板上,发出微弱的声响。剩下的半截铅笔,带着一个狰狞的、参差不齐的断口,依旧死死攥在我汗湿、颤抖的手心里。

手臂的痉挛和颤抖并未停止。绘图板的边缘,深深硌进掌心的皮肉,带来持续的、尖锐的痛感,却奇异地压制着神经末梢那失控的震颤。我大口喘着粗气,汗水模糊了视线,只能看到铝拐杖上那片被蹂躏过的区域:灰黑的污迹,银亮的覆盖,还有那道刚刚诞生的、歪斜毛糙的白色刻痕。它们在夕阳浓烈得如同油画颜料的光线下,扭曲、交融、对峙,形成一片触目惊心的战场。

没有美感。只有一种原始的、近乎暴烈的……真实。

一种巨大的、几乎要撕裂胸腔的疲惫感,混合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近乎虚脱的畅快,如同退潮的海水,瞬间席卷了全身。攥着断笔的手,终于无力地松开。那半截残骸“嗒”地一声,掉落在绘图板那张早已被遗忘的、划满伤痕的纸页上。

身体重重地向后倒进藤椅深处,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视野里,是阳台天花板上旋转的光斑和模糊的暗影。窗外,蝉鸣不知何时已经停歇,晚风带着一丝凉意,吹动起轻薄的窗帘。

铝拐杖依旧沉默地倚在墙边。夕阳正将它的最后一抹浓烈色彩,毫无保留地倾泻在那片小小的金属战场上。那道歪斜、毛糙的白痕,像一道闪电劈开混沌后留下的烙印,也像一个刚刚被艰难凿开的、通往未知的狭窄入口。

冰冷的金属表面,第一次,烙下了属于“林建国”的、笨拙而滚烫的印记。它不完美,甚至丑陋,但它真实地存在着,在阳光里,在暮色中,在刘姐那道银线的旁边,倔强地宣告着一种沉默的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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