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工,您慢点说,哪个项目?出什么问题了?”她的声音沉稳,带着一种习惯性的冷静。
“就城南那个‘锦绣华庭’!三期!他妈的邪门了!”老张头在那边破口大骂,“昨天刚浇筑的剪力墙,今早拆模,侧面鼓了老大一个包!跟长了瘤子似的!混凝土标号、振捣都没问题!模板也是按标准件来的!现在甲方监理全炸锅了!工期卡得死死的!再拖下去老子要赔掉裤衩了!林工,江湖救急!赶紧过来给断断!”
“鼓包?位置?大小?有照片吗?”林晚的眉头瞬间拧紧,语速加快。
“照片马上发你微信!在3号楼东侧山墙,离地大概两米五的位置,鼓出来大概……碗口那么大!看着就瘆人!”老张头的声音带着绝望。
“好,我马上到!”林晚果断挂断电话,迅速点开微信。老张头发来的照片很模糊,但能清晰看到刚拆模的灰色混凝土墙面上,一个突兀的、不规则的鼓包,像光滑皮肤上冒出的一个丑陋脓疮。
“爸,去城南‘锦绣华庭’!快!”她跳上后座,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摩托在车流中咆哮穿行。林晚坐在后面,身体微微前倾,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滑动、放大照片,眉头紧锁,嘴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工地的混乱景象扑面而来。警戒线拉起来了,甲方代表、监理、施工方负责人围成一圈,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老张头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团团转,看到林晚,像看到了救命稻草,几乎是扑了过来。
“林工!你可算来了!快!快看看!”他指着那面“长瘤”的墙,声音都在发抖。
林晚没说话,拨开人群,径直走到那面墙下。她没有立刻去看那个显眼的鼓包,而是抬起头,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整面墙的高度、周围的环境,接着蹲下身,仔细查看墙体底部模板留下的印记,甚至伸出手指,去触摸鼓包周围混凝土的质感。她的动作专注而沉稳,像一位经验丰富的侦探在勘察现场。
“昨天浇筑时的气温记录有吗?风速?”她头也不抬地问。
“有!有!”旁边一个技术员赶紧翻记录本,“最高32度,三级东南风……”
“模板是标准件?用了多久?周转次数?”林晚继续追问,手指在鼓包边缘轻轻按压。
“是标准板!用了……大概十几次吧?周转记录本在这!”另一个工长慌忙递上本子。
林晚快速翻看着记录,又抬头看了看太阳的方向,再低头对比鼓包的位置和照片。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围人焦灼的目光几乎要把她灼穿。老张头的汗顺着脖子往下淌。
突然,林晚的目光定格在鼓包上方约半米处,一块不起眼的模板拼缝上。那里残留着一点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深色油渍。她凑近仔细看了看,又用手指沾了点,捻了捻。
“不是混凝土问题,也不是振捣问题。”她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声音清晰而肯定,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是模板的问题。”她指着那块残留油渍的拼缝,“这块标准模板,在这个周转次数下,局部强度有轻微下降。昨天浇筑时气温高,东南风正对着这面墙吹,加速了混凝土表面失水。而这处模板的拼缝,”她的手指精准地点在照片上一个极其细微的、几乎被忽略的缝隙上,“正好在鼓包上方。模板在高温和混凝土侧压力下产生了极其微小的弹性变形,拼缝处成了薄弱点,混凝土浆体在失水收缩前被轻微挤压渗入,形成了这个局部的鼓包。”
她的话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开了问题的核心。甲方的脸色缓和了些,监理推了推眼镜,若有所思。
“那……那怎么办?”老张头急切地问。
“问题不大。不影响主体结构安全。”林晚的语气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笃定,“局部凿除鼓包部分,用高标号修补砂浆处理。关键是要调整后续模板使用策略。”她转向老张头,目光冷静,“张工,这批标准板在这个项目上,周转超过十五次的,不能用在迎风向阳的高层侧墙位置。特别是拼缝处,浇筑前要重点检查,有变形隐患的立刻更换。另外,高温大风天气浇筑,迎风面模板要加强临时支撑,减缓表面失水速度。”
老张头长长地、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擦着汗,连连点头:“明白了!明白了!林工!你真是神了!一针见血!”他转向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