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程建国打开那张纸,是家明的游戏账号活死人的登录记录。过去72小时连续在线,最后下线时间是今晚八点。下面还有一段给父母的留言:
既然你们不要我了,那我就真的去当活死人。反正从小到大,我除了花钱什么都不会。
程建国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他抓起外套冲进雨中,赵美玲跟在后面哭喊:都怪你!非要断他零花钱!
他们找遍了家明常去的网吧、酒店,甚至联系了他游戏里的好友。凌晨三点,程建国在公园长椅上找到了儿子——浑身酒气,手腕上有一道新鲜的割痕,不深,但足够触目惊心。
为什么...家明抬起头,眼神涣散,为什么你们从小不告诉我...世界是这样的...
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分不清是泪是雨。程建国想抱他,却被一把推开。
我试过了...家明晃了晃手腕,连自杀都做不好...我真是个废物对吧?
救护车鸣笛声由远及近。程建国看着儿子被抬上担架,突然想起二十五年前那个躺在育婴室的小生命——他曾发誓要给这个孩子全世界最好的,却忘了教他如何在没有时活下去。
同一时刻,张毅正在县城医院的走廊里打盹。父亲刚打完吗啡睡去,护士说这是近来他睡得最安稳的一晚。
手机震动惊醒了他。是《自然》杂志的正式刊发通知,他的论文成为本期重点推荐文章。窗外雨声渐歇,东方泛起鱼肚白。张毅揉了揉酸痛的脖子,起身去给父亲买早餐。
两个年轻人,一个在豪华私立医院的心理科病房,一个在破旧县医院的长椅上,同时迎来了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