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发挥失常,分数只够上二本。程建国动用人脉和金钱,硬是把儿子塞进一所澳大利亚的野鸡大学。临行前,他拍着儿子的肩膀说:别担心,爸打听过了,那学校中国人多,课程轻松,混个文凭就行。
在悉尼的四年,家明大部分时间都泡在中国留学生组织的游戏战队里。偶尔视频,程建国只会问钱够不够花,从不关心他学了什么。毕业前夕,家明在游戏里结识的女友提出分手,他第一次体验到无法用父母金钱解决的痛苦。那晚他吞了半瓶安眠药,被室友发现送医。程建国连夜飞往澳洲,用钱摆平了医院记录,然后给儿子买了最新款跑车作为。
如今回想起来,程建国意识到,正是这一次次用金钱和关系代替家明解决问题的行为,剥夺了儿子面对挫折的能力。就像把一株幼苗放在恒温箱里,等它长到足够大再移栽户外,却发现它已经失去适应风雨的能力。
门铃突然响起,打断了程建国的回忆。来的是小区物业,提醒他们车位费该续交了。赵美玲去卧室取钱包时,物业小伙好奇地打量着客厅墙上家明的各种奖状和照片。
程公子真是优秀啊,听说刚从国外回来?
程建国勉强笑笑:是啊,在...休息调整。
现在年轻人压力大,理解理解。物业小伙接过钱,压低声音,不过我爸常说,人这一生该吃的苦一口都少不了,小时候没吃够,长大了就得补上。
这句无心之言像针一样扎进程建国心里。送走物业,他站在儿子紧闭的房门前,突然想起三十年前自己大学毕业时的场景——身无分文,睡在建筑工地的工棚里,靠泡面和决心撑过最艰难的岁月。正是那些苦日子,磨砺出他在商场上杀伐决断的魄力。
而现在,他倾尽所有为儿子铺就的康庄大道,却成了囚禁这个年轻人的金丝笼。
房间里传来家明兴奋的喊叫:五杀!老子就是天才!
程建国的手机震动起来,是公司发来的季度报表。他看了看儿子的房门,又看了看报表,突然意识到一个残酷的事实:他用二十五年时间和一百五十万金钱,精心培养了一个无法面对现实世界的完美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