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需要谁‘过来’!这房子是我的家!是我和建成的家!不是牲口棚!”我的目光扫过三叔公那张虚伪的脸,扫过张建军那幸灾乐祸的笑,最后狠狠钉在王有田那双令人不适的眼睛上。
王有田那张平板的脸终于有了变化,眉头拧了起来,似乎没料到我敢如此“不识抬举”。三叔公脸上的假笑也彻底挂不住了,瞬间被阴沉的怒色取代。
“张芸!你别给脸不要脸!”三叔公厉声喝道,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我这是为你好!为你公婆好!为整个张家好!你一个寡妇,守着这么大房子,算怎么回事?招个男人进门,生个儿子姓张,天经地义!这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由不得你胡闹!”他枯瘦的手指几乎戳到我鼻尖。
“规矩?什么狗屁规矩!”长久积压的悲愤、屈辱和绝望在这一刻轰然爆发,如同压抑已久的火山喷涌出滚烫的岩浆。我猛地退后一步,背脊死死抵住冰冷的单元门,仿佛那是最后的壁垒,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我的规矩就是建成!这房子是他的命换来的!这里每一块砖都刻着他的名字!谁也别想住进来!谁也别想抹掉他!什么香火?什么门户?我不稀罕!张家绝不绝户,跟我没关系!要生儿子,你们自己生去!别拿我当配种的牲口!滚!都给我滚!”
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着,泪水在愤怒的火焰中瞬间蒸干,只剩下烧红的眼眶和剧烈起伏的胸膛。空气仿佛凝固了。三叔公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嘴唇哆嗦着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张建军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神里充满了惊愕和鄙夷。王有田的脸色彻底黑沉下来,眼神变得阴沉而凶狠,像被激怒的野兽,死死地盯着我,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
“好……好得很!”三叔公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张芸!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你就守着这死人的空壳子,当一辈子孤魂野鬼吧!张家没你这样的媳妇!我看你公婆死了,谁给你收尸!走!”他狠狠一跺脚,拽了一把脸色铁青的王有田,又狠狠瞪了一眼张建军,三个人带着一身戾气,转身大步离开,脚步声沉重地砸在水泥地上,也砸在我紧绷到极限的神经上。
直到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巷口,我才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软软地顺着冰冷的铁门滑坐到地上。粗粝的水泥地硌着骨头,刺骨的寒意从臀部瞬间蔓延至全身。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着,牙齿咯咯作响。刚才那番不顾一切的嘶吼耗尽了所有气力,此刻只剩下无边的冰冷和后怕。王有田最后那个凶狠的眼神,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我的恐惧。
我挣扎着爬起来,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回那间空旷得令人窒息的房子。反锁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却压不住心底翻腾的恐惧和冰冷。他们会善罢甘休吗?三叔公那恶毒的诅咒,王有田那双阴鸷的眼睛……他们会怎么做?
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客厅,落在阳台那几盆半死不活的绿萝上。建成曾经那么细心地照料过它们……突然,我的视线凝固了。
阳台的玻璃门内侧,靠近地面的地方,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新鲜的、长长的划痕!那划痕很深,很新,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着刺眼的白光,像是被什么坚硬的金属利器狠狠刮过!绝不是以前就有的!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我猛地捂住嘴,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是谁?什么时候?是刚才……王有田?还是张建军?他们……他们进来过?或者只是隔着门……但那道狰狞的划痕,像一个无声的警告,一个恶毒的标记,清晰地刻在属于我和建成的领地上!
我连滚爬爬地冲过去,手指颤抖着抚上那道冰冷、粗糙的划痕。指尖传来的触感,是赤裸裸的恶意和威胁。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这不再仅仅是逼迫和流言,这是实实在在的、带着暴力意味的侵犯!他们像阴冷的蛇,已经悄无声息地缠上了我的家门!
我蜷缩在阳台冰冷的瓷砖地上,紧紧抱住自己,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夕阳的最后一丝光线彻底沉没,巨大的黑暗如同实质般涌进这间空房,吞噬了所有的角落。死一般的寂静里,那道新鲜的划痕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一张咧开的、无声嘲笑的嘴。
这间承载了所有爱与死、希望与绝望的空房,此刻彻底变成了一座孤岛,一座被冰冷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