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二)(029)(2 / 3)

刻。箱子里零星散落着几张一元、五元的纸币和一些硬币。她下意识地又摸了摸围裙口袋,里面只剩下几张零钱。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了过去,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皱巴巴的一百元纸币——那是她留着应急的买菜钱。她把钱捋平,轻轻塞进了募捐箱狭小的投币口。纸币飘落下去,盖住了下面几枚小小的硬币。

“谢谢阿姨!谢谢阿姨!”女孩愣了一下,随即连声道谢,声音带着点哽咽。

王香花摇了摇头,没说话,转身走回养老院大楼。消毒水的味道再次将她包裹。口袋里的钱包轻飘飘的,只剩下薄薄一层。小儿子的学费还差一大截。她想起儿子在电话里小心翼翼地问:“妈,老师说下个月要交资料费了……” 她当时怎么回答的?“嗯,妈知道了,会准备好的。” 准备?拿什么准备?她攥紧了口袋里那张冰冷的Atm凭条,指节用力到发白。

几天后,一个更刺骨的消息,像一盆冰水,彻底浇熄了她心底最后一丝微弱的火星。

手机震动,一个来自江门的陌生号码。她刚给老周喂完糊状的午饭,手上还沾着点米糊。擦了擦手,走到走廊僻静处接起。

“喂,王香花吗?”对方的声音冷硬,公事公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我这边是江门xx区法院破产庭。关于香华科技破产清算一案,通知你,下周三上午九点,第一次债权人会议,地址稍后短信发给你。你作为债务人,必须本人到场。”

王香花握着手机,指尖瞬间冰凉。窗外明明是初夏,她却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当“破产清算”这四个冰冷的字眼被如此正式地宣告时,那感觉依然像一把钝刀,在心口狠狠剜了一下。公司,那个曾经承载了她全部心血、汗水、骄傲和屈辱的实体,终于要被法律宣判死亡了。

“我…我现在在长沙,做护工,走不开……”她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

“这是法定程序,王香花女士。”对方的语气毫无转圜余地,“缺席可能会对你不利。自己想办法解决。”电话干脆地挂断了。

王香花靠在冰凉的白瓷砖墙壁上,墙壁的寒意透过薄薄的护工制服渗入脊背。她需要回江门。请假?养老院人手本来就紧,她这种全天候护工,请几天假意味着要扣掉几天的工钱。路费?又是一笔开支。还有,回去面对什么?面对那些曾经笑脸相迎、如今恨不得撕了她的供应商?面对法院冰冷的质询?面对那个早已物是人非、只剩下满地狼藉的“香华科技”?

她闭上眼睛,脑海里却清晰地浮现出香华科技最后关门的场景。不是电脑城那三个光鲜的店铺,而是后来为了缩减成本搬去的那个偏僻工业区仓库。巨大的卷闸门锈迹斑斑,门前的空地坑洼不平,长着半人高的野草。仓库里空旷得吓人,高高的顶棚垂下几缕蛛网,阳光从高窗斜射进来,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尘埃。角落里堆着最后一些卖不出去、也抵不了几个钱的残次品和过时型号的耗材——几个破损的键盘盒子,几箱早已淘汰的针式打印机色带架,还有几个落满灰尘、型号老旧的摄像头。像一堆被时代抛弃的垃圾。

那天,她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仓库中央,听着自己脚步的回声。银行的人带着评估师来过,皱着眉头在本子上记着什么。几个闻讯赶来的小供应商堵在门口,吵吵嚷嚷,骂骂咧咧。

“王香花!我们的货款什么时候结?你当初拍胸脯保证的!”

“就是!我那小厂子就等着你这点钱发工资呢!你这不是把人往死里逼吗?”

“看着人模人样的,原来是个骗子!黑心烂肺!”

那些曾经在她生意兴隆时堆满笑容的脸,此刻扭曲着,写满了愤怒和绝望。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她脸上。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像堵着一团浸透了苦水的棉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辩解?承诺?在绝对的破产事实面前,苍白得可笑。她只能站在那里,像一尊僵硬的石像,任由那些恶毒的咒骂和绝望的控诉,如同冰冷的暴雨,将她从头到脚浇得透心凉。最后,是法院的人来了,才驱散了人群。她看着那扇沉重的卷闸门被法院贴上白色的封条,上面盖着鲜红的印章。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的一部分,也被永远地封存在了那个弥漫着灰尘和绝望气息的仓库里。

走廊里的冷气似乎开得太足了。王香花打了个寒颤,从冰冷的回忆里挣脱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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