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上“苏晚清”的名字,如同一个不断闪烁的警报,固执地撕扯着傅斯珩混乱的思绪。震动声在璃璟静谧的卧室里显得格外刺耳,与他内心无声的惊涛骇浪形成诡异的合鸣。
他看着那个名字,指尖在接听键上悬停,第一次产生了某种强烈的、想要将其掐断的冲动。衣橱角落里那个被随意塞入的礼盒,像一根无形的刺,扎在他试图维持平静的表象上,提醒着他方才所目睹的、那场无声却颠覆性的回击。
最终,常年养成的习惯和对苏晚清那份固有的责任,还是占了上风。他深吸一口气,几乎是有些狼狈地转身,快步走出了璃璟的卧室,在走廊上按下了接听键。
“晚清。”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疲惫。
电话那头传来苏晚清温柔依旧,却似乎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急切的声音:“斯珩,你在忙吗?画廊的开幕酒会就在明晚,我刚刚把电子请柬发到你邮箱了,你……会来的吧?”她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依赖和委屈,“医生说我可以出院适当活动了,但一个人还是有点怕……而且,这是我回国后的第一个重要活动……”
傅斯珩捏了捏眉心,眼前却不受控制地闪过璃璟那张平静无波的脸。他沉默了几秒,才开口:“我知道了,我会安排时间。”
他没有像以往那样给出肯定的承诺,语气里的那一丝迟疑,敏锐地被苏晚清捕捉到了。电话那头的呼吸几不可察地凝滞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只是语气里的笑意似乎淡了些许:“好,那我等你。”
挂断电话,傅斯珩站在空旷的走廊里,身后是璃璟紧闭的房门,面前是通往书房和他自己世界的路。他第一次感到,这条走了无数遍的走廊,竟如此漫长而令人彷徨。
翌日傍晚,苏晚清位于市中心的高端画廊,灯火通明。
一场名为“浮光掠影”的当代艺术展在此开幕。到场的皆是帝都艺术界名流、收藏家以及各路媒体,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空气中弥漫着艺术特有的高雅与浮华交织的气息。
苏晚清穿着一身量身定制的白色鱼尾礼服,长发优雅挽起,露出纤细脆弱的脖颈。她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恰到好处地掩盖了病后的些许苍白,手腕上缠着的洁白绷带非但没有折损她的风采,反而更添了几分我见犹怜的艺术气质。她如同真正的女主人,周旋于宾客之间,言笑晏晏,举止得体,收获着无数的赞美与恭维。
然而,她的目光,却总是不自觉地飘向入口处。
傅斯珩还没有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酒会已过半程,他依旧没有出现。苏晚清脸上的笑容开始有些勉强,握着香槟杯的指尖微微收紧。她借口整理展品,走到稍安静的角落,再次拨通了傅斯珩的电话。
这一次,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斯珩,你……还在忙吗?酒会已经开始了……”她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失落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电话那头的傅斯珩似乎在一个相对安静的环境,背景音里有轻微的键盘敲击声。“晚清,抱歉,临时有个跨国视频会议,非常重要。”他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公式化,“我尽量赶在结束前过去。”
“可是……”苏晚清还想说什么。
“你先好好享受你的酒会,你是主角。”傅斯珩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我让助理送了一份贺礼过去。”
说完,便挂了电话。
苏晚清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看着眼前喧嚣繁华的场景,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窜起。傅斯珩从未在她如此重要的场合缺席过!尤其是她刚刚“受惊”出院之后!什么跨国会议如此重要?重要到比她还重要?
一种强烈的、即将失去某种重要东西的恐慌,攫住了她的心脏。
而此刻,别墅里。
傅斯珩确实在书房。但他面前的电脑屏幕是暗着的,所谓的“跨国视频会议”不过是推脱的借口。他烦躁地松了松领带,目光落在桌面上那张苏晚清画廊开幕酒会的精美请柬上,却丝毫没有动身前往的打算。
他发现自己竟然在……害怕。
害怕看到晚清那依赖期盼的眼神,那会让他想起自己对璃璟的种种失控;
害怕面对那种虚伪应酬的场合,那会让他更加怀念璃璟身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