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珩那句“我马上过去!”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酒店华丽的门廊下激起了一圈无声的涟漪。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记者们的镜头敏锐地捕捉着傅斯珩脸上那毫不掩饰的焦急与担忧,又飞快地转向他身旁那位被骤然遗弃的、穿着雾霾蓝长裙的女伴。
璃璟清晰地感觉到,那些目光如同探照灯,从最初的惊艳、好奇,迅速转变为惊愕、同情,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
傅斯珩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他挂断电话,对身旁的助理快速交代了几句,便径直朝着停在一旁、尚未驶离的座驾快步走去,身影匆忙,带着一种近乎失态的急切。助理小跑着跟上,低声对着对讲机安排车辆和路线。
他被苏晚清牵动了全部心神。那个女人的一点点意外,就能让他毫不犹豫地抛下即将开始的、本应携她共同出席的重要宴会,抛下她这个刚刚还被他要求“代表他脸面”的女伴。
多么讽刺。
璃璟站在原地,身上那件沉静的雾霾蓝长裙,在璀璨的灯光下,仿佛蒙上了一层孤寂的灰。她能听到周围压抑的议论声,像细密的针,无声地扎过来。
“看吧,果然……替身就是替身,正主一有事,立马就被扔下了。”
“傅总对苏小姐还真是情深义重……”
“她一个人怎么办?进去还是回去?真够尴尬的。”
阿香站在璃璟身后,脸色煞白,手足无措,几乎要哭出来。“小、小姐……我们,我们回去吧?”她小声提议,声音带着颤抖。留在这里,只会成为全场笑柄。
璃璟却缓缓地、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
回去?回到那座冰冷的、充满另一个女人影子的金丝笼?然后呢?独自舔舐伤口,等待傅斯珩施舍般的归来,或者更糟的,彻底被遗忘?
不。
她抬起眼,目光掠过那些或同情或讥诮的视线,望向宴会厅入口那扇巨大的、雕刻着繁复花纹的鎏金大门。门内,衣香鬓影,觥筹交错,隐约传来的悠扬乐曲,勾勒出一个与门外截然不同的、浮华喧嚣的世界。
既然来了,何必空手而归?
傅斯珩的离场,于她而言,并非羞辱,反而是一种……解脱。她不再需要扮演那个安静顺从的“点缀”,不再需要顾忌他的目光和喜好。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那气息微凉,带着夜晚的空气和酒店花园里传来的淡淡花香,驱散了胸腔里最后一丝因原主残留情绪而带来的闷堵。
然后,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注视下,璃璟微微抬起了下巴,唇角甚至勾起了一抹极淡、极浅,却清晰可见的弧度。
那不是强颜欢笑,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如释重负的轻松。
她伸出手,轻轻整理了一下鬓边并不凌乱的碎发,姿态优雅从容,仿佛刚才被当众抛下的人根本不是她。
“阿香,”她的声音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闲适,“我们进去。”
璃璟独自一人,踏入了灯火辉煌的宴会厅。
她的出现,瞬间吸引了不少目光。并非因为她是傅斯珩的女伴——事实上,傅斯珩匆忙离场的消息,已经像长了翅膀一样,在某个小圈子里悄然传开——而是因为她本身。
那身与传闻中“苏晚清风格”迥异的雾霾蓝长裙,那淡然自若、没有丝毫窘迫的神情,以及那双清澈明亮、仿佛能映照出人心底浮躁的眼睛,都与众人预想中那个应该羞愤离场或者黯然神伤的形象,大相径庭。
她没有试图融入任何一个交谈的圈子,也没有去寻找相熟的面孔。她就像是一个误入繁华世界的旁观者,带着一种疏离的好奇,缓缓行走在人群的边缘。
侍者端着酒盘经过,她随手取了一杯色泽清亮的香槟,指尖轻轻晃动着杯脚,目光却流连在长餐桌上那些琳琅满目的精致点心之上。
这才是她今晚留下来的主要目标。
傅斯珩的离去,恰好为她创造了绝佳的美食探索机会。
她走到餐桌旁,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拇指大小的鱼子酱挞,点缀着金箔;做成玫瑰形状的三文鱼卷;包裹着鹅肝酱的酥皮点心;还有各式各样造型别致、色彩诱人的小蛋糕和慕斯。
她拿起一个白瓷小碟,开始不紧不慢地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