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辅、成国公朱勇为首的勋贵武将们立刻激昂响应,他们血脉中沉睡已久的战争记忆被瞬间唤醒,纷纷出列请战。
“陛下!”首辅杨士奇却面露忧色,出列躬身道,“陛下欲振天威,以靖边患,臣等万分赞同!然…洪熙先帝以来,与民休息,国库虽有余粮,然连年征战,恐耗损国力,且今冬严寒,出兵运转,困难重重。是否…可先以固守为主,遣大将精兵据险而守,待其师老兵疲,再行反击?或可遣使斥责,迫其退兵…”
“杨先生!”朱瞻基打断了他,语气虽然依旧保持着对老臣的尊重,但其中的决绝却不容动摇,“豺狼入户,岂能与之论理?唯有刀剑,方能让其懂得敬畏!固守?皇祖五次北征,岂是为让我等子孙缩于城墙之后?朕意已决,不必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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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锐利地看向兵部尚书李庆、户部尚书夏原吉:“李庆!夏原吉!”
“臣在!”二人立刻出列。
“兵部即刻拟定出兵方略,调集京营、蓟州、辽东、宣大精骑,以英国公张辅总督军务,驸马都尉、广平侯袁容,武安侯郑亨为副,统兵十万,北上迎敌!务求速战速决,击其主力!”
这道命令出口的瞬间,朱瞻基的目光锐利如鹰隼隼,深深地烙在英国公张辅的身上。选择张辅挂帅,并非一时冲动,而是他登基以来,经过无数次暗中观察、试探与权衡后,做出的重大战略决策。
心中念头电转:“英国公…张辅。靖难勋臣之首,军中威望无人能及,战功赫赫,深得皇祖信任,亦为先帝托孤重臣。朕即位之初,曾因临清旧案,对其深怀戒心,密令锦衣卫严加监控。然数月以来,其谨言慎行,恪守臣节,于朝政军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并无丝毫结党营私、拥兵自重的迹象。杨稷案发,他亦持公论,未替任何文官开脱。此次北虏入寇,他亦是第一时间请战,忠勇可嘉。”
“更重要的是,”朱瞻基的目光扫过满朝文武,“此刻北伐,非比寻常。需一位能镇得住各路骄兵悍将、能协调各方关系、能让朕放心将十万大军交付其手的统帅。满朝武将,论资历、论能力、论对漠北敌情的熟悉,无人能出英国公之右。不用他,用谁?若因无实证的猜忌而自断臂膀,岂非亲者痛仇者快?”
“况且,”他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此番北伐,亦是朕对其最后的、也是最关键的一次考验。大军在外,其一举一动,皆在朕的耳目监控之下。若他忠心为国,自然最好,可彻底释朕之疑,重铸君臣相得之局。若其真有异心…哼,朕的锦衣卫和随军御史,也不是摆设!正好借此机会,一举清除隐患!”
权衡利弊,瞬息已定。信任,但绝非毫无保留的信任;重用,却暗含最严密的监控。这便是帝王心术。
“臣!张辅!领旨谢恩!必竭尽驽驽钝,奋勇杀敌,扬我大明国威,以报陛下信重!”英国公张辅须发微颤,出列重重叩首,声音洪亮,带着老将特有的激动与决绝。他感受到的,是皇帝在危难之际的托付与信任,这重于千钧!
“户部统筹粮草军械,确保大军供给无虞!若有延误,朕唯你是问!”
“臣等遵旨!”李庆、夏原吉凛然应命,深知责任重大。
“顾佐!”朱瞻基的目光转向都察院右都御史。
“臣在!”
“都察院派出御史,随军纪功,监察粮饷发放,严防克扣、延误!战后,核查战功,若有冒功、怯战者,严惩不贷!”
“臣遵旨!”
一连串的命令,如同战鼓擂响,清晰、果决、迅猛,整个帝国的战争机器被瞬间激活。朝会在一片肃杀与激昂的气氛中结束。群臣匆匆离去,各自执行皇帝的旨意。
朱瞻基独自回到乾清宫,脸上的坚毅却稍稍褪去,露出一丝疲惫与更深沉的忧虑。他再次走到那幅巨图前,目光死死盯住北方,但眼角的余光,却不由自主地向下移动,最终落在了山东的方向,那个他始终无法完全放心的点——乐安。
“北虏之患,在明处,朕可派大军征讨。然…”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地图上乐安州的位置,眼中闪烁着极其复杂且冰冷的光芒,“…暗处之患,又当如何?大军一动,举国震荡,钱粮物资调动如江河奔流,最是容易藏污纳垢,也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