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硬仗，擅长在尸山血海中与敌人拼杀。
但像卡琳娜这样，一边用绝对武力碾压，一边用这种“软刀子”割肉，让他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激发抵抗意志？
对方不烧杀抢掠，甚至给钱买粮，你拿什么去激发同仇敌忾？只能反复强调对方在“伪装”，可这种说法，在对方持续“表演”下，能维持多久？
“坚壁清野……”斛明月看着城外那些尚未收割，或者来不及收割的农田，心中更是沉重。
卡琳娜军队自带部分粮草，又用金币向尚未被战火波及的偏远地区“购买”补给，他坚壁清野的效果将会大打折扣。
他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凭借穆鲁斯相对坚固的城防，和麾下这两万多名主要由北晋老兵和伊特鲁顽强派组成的守军，死死拖住卡琳娜，为炎思衡的回援争取时间。
“报——！”
一名斥候连滚爬爬地冲上城楼，脸色煞白，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将军！魔族……魔族主力！前锋已出现在五十里外！看旗号……是卡琳娜的大军！预计……预计最迟明天中午，便可兵临城下！”
终于……来了！
斛明月的心脏一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城楼上瞬间陷入一片死寂，所有军官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充满了紧张、恐惧，以及淡淡的决绝。
斛明月深吸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脸上恢复了惯有的坚毅和冷硬。
他转身，目光扫过众人。
“传令全军！依照既定部署，各就各位！弓弩手上箭塔！礌石滚木就位！火油金汁备足！敢有擅离职守、动摇军心者——斩！”
“是！”众将轰然应诺，纷纷奔向自己的岗位。
沉重的战备气氛，瞬间提升到了顶点。
斛明月最后望了一眼西方地平线，那里似乎已经能够感受到无形的压力向整座穆鲁斯城压来。
他走下城楼，开始巡视各段防线，检查守城器械，大声鼓舞着士气。
他知道，这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明天，穆鲁斯城将迎来自光复以来，最严峻的考验。
……
同一片天空下。
炎思衡率领着一万五千北晋铁骑，正在伊特鲁的丘陵与平原间狂飙突进。
人马皆默，唯有包裹着厚布的马蹄，敲击在冻土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汇聚成一股急促的奔流。
他们已经连续奔驰了两天一夜，人未解甲，马未卸鞍。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但眼神却依旧锐利而坚定。
炎思衡冲在最前方，披风在身后拉成一道笔直的线。
寒风如刀，刮过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却无法吹散他眉宇间那化不开的凝重。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结合斛明月不断送来的最新战报，勾勒着穆鲁斯可能面临的局面。
卡琳娜的进军速度，比他预想的还要快！
她的手段，比他听闻的更加难以对付！
“秋毫无犯……金币购买……”炎思衡低声重复着这些词汇。
好一个卡琳娜！好一个攻心为上！
她这是在试图瓦解伊特鲁的抵抗根基，是在为他炎思衡设置一个巨大的政治和舆论陷阱。
如果伊特鲁民众开始相信魔族的“仁慈”，那他这个“光复者”的地位将变得无比尴尬，他麾下军队的正义性也会受到质疑。
这一手，比十万大军正面冲阵，更让他感到心惊。
“大人，”身边一名亲卫忍不住开口，“照这个速度，我们最快还要一天半才能赶到穆鲁斯……斛明月将军他……”
“我相信斛明月。”炎思衡打断他，“他能守住！至少，在我们赶到之前，穆鲁斯的旗帜绝不会倒下！”
他猛地一夹马腹，战马吃痛，速度再快一分。
“传令！再快一点！抛弃所有非必要的负重！我们必须在卡琳娜攻克穆鲁斯之前，赶到！”
现在，就是在和时间赛跑，和卡琳娜的速度赛跑，和穆鲁斯守军的极限赛跑！
……
第二天，正午。
太阳有气无力地悬挂在中天，洒下苍白冰冷的光线，却无法带来丝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