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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啊——!”
刺耳的抽击声和惨叫声同时响起!站在弩机旁的两名弩手被失控的弩弦狠狠抽中,瞬间骨断筋折,如同破布娃娃般被抽飞出去!
这骇人的一幕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剩下的弩手和守卫彻底崩溃了!
“魔鬼!他是魔鬼!”
“跑啊!”
巨石阵地瞬间大乱!幸存的帝国士兵哭爹喊娘,丢盔弃甲,如同没头的苍蝇般向后溃逃!
“杀进去!夺下阵地!”高孝伏浑身浴血,挥舞着巨大的战斧,带着如狼似虎的士兵,终于彻底冲垮了侧翼的防线,与炎思衡汇合一处!
“大人!”高孝伏看着炎思衡那被鲜血彻底染红的右肩和摇摇欲坠的身形,虎目含泪。
炎思衡只是急促地喘息着,对他摆了摆手,染血的手指死死指向北宁城那洞开的、此刻正被无数溃兵冲击着的城门,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别管我……城门……城门开了!冲进去!拿下……拿下北宁!”
“跟我冲——!”高孝伏发出一声震天的悲吼,不再犹豫,如同狂暴的犀牛,率领着杀红了眼的士兵,顺着溃兵的洪流,狠狠撞进了北宁城洞开的城门!
兵败如山倒!
帝国的抵抗意志随着巨石阵地的失守和王世正死讯的彻底扩散,如同雪崩般瓦解。城门内外,彻底变成了单方面的追杀与溃逃。深蓝色的洪流汹涌而入,席卷着一切敢于抵抗的土黄色身影。
当夕阳如同一个巨大的、泣血的伤口,沉甸甸地压在北宁城残缺的城垛之上时,最后一面帝国的军旗在燃烧的余烬中颓然坠落,被无数双沾满血污的军靴践踏成泥。
一面巨大的、边缘被硝烟熏得焦黑的北明军旗,被高孝伏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插在了北宁城最高耸的哨楼顶端!旗帜在带着浓重血腥味的热风中猎猎狂舞,龙纹在残阳如血的光芒下,反射着冰冷而残酷的光泽。
炎思衡登上这片刚刚被鲜血浸透的城头。脚下,是地狱般的景象:城墙上下,尸体层层叠叠,北明和帝国士兵的尸体交织缠绕,在暮色中显得模糊而狰狞。断裂的兵器、碎裂的盾牌、打空的弹壳、扭曲的弩箭散落各处,如同大战后遗落的残骸。
焦黑的木栅栏还在冒着缕缕青烟,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焦糊血肉味和浓烈的硝烟气息。无数伤兵压抑的呻吟如同垂死的挽歌,在死寂的战场上幽幽回荡。
五千七百多个名字,永远地留在了这片滚烫的异乡土地上。胜利的滋味,混杂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和铁锈味,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幸存者的心头。
炎思衡拄着一柄亲兵递来的长矛,才勉强站稳。他疲惫地闭上眼,感受着右肩伤口处传来的、仿佛永无止境的钝痛和灼热。再睁开时,目光越过残破的城垛,投向南方那被暮色和群山吞噬的地平线。
那里,薛岳的东南军团主力,如同蛰伏的洪荒巨兽,正挣脱叛军的最后纠缠,带着滔天的怒火和无尽的杀伐,向着这座刚刚易主、浸透鲜血的北宁城,汹涌扑来。
风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