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他眯起双眼:东南角赤桦林,用开花弹犁三遍!
亲卫顺着总旗的目光望去,林间银甲的反光稍纵即逝。当第三枚刻着螺旋膛线的开花弹炸响时,三十具穿着统帅铠甲的残肢飞上半空。威廉的亲卫队长挂着半截金丝绶带,焦黑的头颅正巧卡在第六师旗舰破浪号青铜撞角的獠牙之间。
……
王梁的军靴踩过仍在抽搐的敌尸,皮甲下渗出黑红的血渍。他亲手调整最后一门火炮的仰角,炮口对准密林间的幽绿瞳光:
震耳欲聋的轰鸣中,燃烧的弹药绞碎百米内的树冠。藏身其中的杜伊夫根弩手惨叫着坠落,他们特制的鳄鱼皮甲在新式火炮面前如同薄纸。
总旗大人!西侧防线完工!满脸焦黑的工兵嘶声报告。
王梁转头望去,李典已经在沙滩上构建起了三重防御:最外围是斜插着毒刃的陷马坑,中间垒着裹铁刺的尸墙,内侧则是用携带的木质装备改造的炮台,除了10门火炮重新调整到西侧的高地上,仅剩的10门火炮正架在炮台上,炮身在残阳下泛着死神般的光芒。
把火油桶埋到潮汐线。他踹了脚沙滩上敌军的尸体,等涨潮时...
话音未落,殷红的夕阳将海面染成血池。三朵赤金火云突然在海平线炸开——陈俊的舰队正在用炮火密密撕裂暮色。青黑色烟柱与晚霞纠缠升腾,在西方密林边缘勾勒出杜伊夫根重甲兵的反光。
威廉的重甲骑兵!王梁眼睛里泛起琥珀色的夕照。他太熟悉这组信号:三色烟柱交汇处,正是敌军重新进攻的信号。
铸铁炮管的轰鸣震得海鸥惊飞,陈俊的旗舰在粼粼金波中调整炮位。改良后的爆破弹拖曳着尾焰划破暮色,将密林间的赤桦树连根掀起。藏身树冠的毒箭手们如熟透的果实坠落,箭囊里的毒箭在夕阳下泛着妖异的紫光。
延伸炮击!覆盖王梁的西侧阵地!陈俊的佩刀劈开灼热的海风。炮手们开始调整炮身,刻着螺旋膛线的犁地弹在夕阳中泛着冷光——这种军部特制炮弹是专为此次战役设计的。
第一波炮弹弹幕横扫战场时,杜伊夫根的重甲骑兵在夕阳下成片栽倒。他们的银色铠甲反射着残阳,却成了最致命的标靶。某个全身铠甲的百夫长被炮弹直接命中,当场化成几十块碎肉。
陈乌龟倒是会挑时间!王梁的弯刀劈开滚烫的砂砾,刀刃在夕阳下甩出串血珠。游骑兵的士兵们踏着炮火节奏推进,每当爆炸在前方炸出橙红火球,他们就跃进弹坑构筑工事——飞溅的砂石在暮色中如金雨纷落,这是独属于黄昏战场的死亡韵律。
杜伊夫根军阵后方突然竖起十架蛇形火绳炮,威廉的亲卫队在夕阳下拉出长长的黑影。但陈俊的了望哨更快,三发燃烧弹拖着赤红尾焰刺入暮色,精准命中火药堆放点。冲天而起的火柱与落日争辉,七架火绳炮的铸铁炮管被烧得通红炸裂,崩飞的碎片在夕照下划出熔金轨迹。
换磷火弹!陈俊的声音混着潮声传来。
特制的磷火燃烧弹在半空炸成火网,两千度高温将杜伊夫根重甲骑兵们连人带铠甲瞬间融化。镶珊瑚的火铳枪管在余晖中扭曲变形,某个千夫长疯狂捶打哑火的枪机,镶红宝石的指挥刀被落日映得血红,最终连同主人一起熔成沙滩上的扭曲剪影。
王梁的弯刀插进退潮线时,最后一缕残阳正沉入海平线。陈俊的炮火故意为溃军留出林间通道,威廉的亲卫队带着满身燎泡逃向密林,他们的影子被夕阳拉长成扭曲的蛇形,宛如爬向地狱的焦尸。
海风忽然转凉,灼热的沙滩蒸起血色薄雾。王梁眼中的落日余烬渐渐冷却,取而代之的是新月的寒光——这场黄昏血战留下的二十七处焦土,这片战火不久后将在阿德莱德的城墙下重燃。
……
陈俊望着海滩上那道浴血挺立的身影,几乎认不出这是当年那个莽撞冲阵的王梁。玄铁重甲的裂缝间卡着七支断箭,右手小指被毒液腐蚀得只剩白骨,却仍在沙盘上划出精准的布防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