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负犹未可知!帝国皇帝何时驾崩?叛乱是否真起?这些都只是炎思衡的臆测!如何能赌上国运?!”
刘武深深地、带着审视与挣扎地看了李永肃一眼,那目光复杂得如同深渊。他疲惫地转向其他人,声音低沉得如同叹息:“诸位……意下如何?”
荀公若沉吟着,目光在刘武灰败的脸和炎思衡坚毅的眼神间逡巡,最终缓缓开口:“殿下……炎旗本所言……虽然痛彻心扉,却……不失为眼下唯一生路。”他没有看李永肃瞬间铁青的脸。
另一位幸存的将领也艰难地点点头:“末将……也赞同炎旗本之见。士气……确实已不堪再战。”
“末将附议。”角落里的第五师参谋长声音虚弱,但态度明确。
然而,李永肃身后的两名心腹将领立刻站了出来:“末将愿随李总旗死守临凌!与帝国军决一死战!”
“末将以为,此战尚有可为!岂能不战而弃土千里!”
空气再次凝固。支持撤军与支持死守的力量,泾渭分明。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落在了荀公若身上,他是刘武最倚重的谋主,也是此刻军中最具威望的将领。
荀公若深吸一口气,那气息带着浓重的血腥与疲惫。他看向刘武,声音沉稳,字字清晰:“殿下,臣……还是附议炎旗本。撤兵回吴郡,固守根本,静待天时。向吴郡求援,或可解一时之围,但必然会引发两国的倾国大战。这……与我北明战前‘有限惩戒,夺占齐鲁’的方略背道而驰,更非我国国力民情所能承受之重。此战……已不可为,当为将来谋划。”
“殿下!!”李永肃几乎要扑到沙盘前,声音带着绝望的嘶喊,“请三思啊!方先觉是否真在此地,尚未可知!也许只是疑兵!只要援军抵达,胜负犹未可知!炎思衡他们所言的一切都未经验证,万一……”
“好了!”刘武挥了挥手,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低吼,打断了李永肃最后的挣扎。
他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颓然地靠回椅背,闭上双眼,胸膛剧烈起伏。清海河的血浪、亲卫营的惨叫、炎思衡描绘的军心溃散、荀公若分析的国力不支、以及那渺茫却如救命稻草般的“反攻”希望……
他在脑中疯狂撕扯着。
最终,那如影随形、步步紧逼的帝国战鼓声,压垮了最后一根稻草。他睁开眼,眼中已是一片死寂的灰败,只剩下最原始的求生本能。他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血沫,打破了沉寂的大厅:
“传令……各部……” 声音嘶哑破碎,“即刻……轻装开拔!目标……吴郡!”
命令如同惊雷,在大厅中炸响。支持撤军的将领们骤然一松,几乎虚脱。
李永肃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怨毒的目光狠狠剜过炎思衡和荀公若,最终却只能死死低下头,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遵命。”
撤退的命令如同瘟疫般迅速传遍临凌。刚刚卸下盔甲的士兵再次被驱赶起来,绝望的咒骂、伤兵的哭嚎、军官的厉声呵斥混杂在一起。
营房、仓库被粗暴地打开,又仓惶地丢弃。所有非必要的辎重被点燃,熊熊火光映照着士兵们麻木而仓惶的脸。
在荀公若近乎冷酷的统筹和炎思衡游骑兵的断后掩护下,这支疲惫到极点、伤痕累累的队伍,抛弃了沉重的幻想与无法带走的辎重,再次汇成一股逃命的洪流,仓惶涌出临凌西门,向着吴郡方向亡命奔去。
撤退之路艰险异常,帝国大军不断袭扰。
每一次遭遇都意味着一批士兵倒下。但在刘武与荀公若以铁血手腕维持着队伍最后的骨架,以士兵们的鲜血为代价,硬生生在帝国大军的夹缝中撕开了一条生路。
当吴郡那熟悉而坚固的城墙轮廓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时,残存的士兵们爆发出劫后余生的嚎哭。然而,站在队伍最前方的刘武和荀公若,脸上却没有任何轻松。他们勒住同样疲惫不堪的战马,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向齐鲁方向那片阴沉的天际。那里,仿佛还回荡着帝国大军踏碎河山的隆隆战鼓,以及……方先觉那双志在必得的眼睛。
“第四次齐鲁战役”,以北明损兵折将、狼狈退出齐鲁的惨败告终。但无论是荀公若眼中深沉的忧虑,还是刘武紧握刀柄、指节发白的手,都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