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
那象征东台的木雕城楼应声轰然倒塌!他剧烈地喘息着,指缝间渗出的新鲜血珠沿着扶手蜿蜒而下,
“吵……咳咳咳……能吵退城外那无数的帝国……虎狼之师吗?!”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几乎要将他的肺腑都咳出来。荀公若慌忙递上药碗,却被他暴怒地一把推开。褐色的药汁泼洒开来,如同清海河浑浊的血水。
炎思衡闭了闭眼。清海河畔的血浪、那些被遗弃在沼泽泥泞中绝望伸出的手臂、李永肃战旗仓惶远去的背影、以及眼前这张因被戳穿而狰狞扭曲的脸孔……在他脑海中疯狂翻涌重叠。
他睁开眼,那深邃的眸子里燃烧着冷静到极致的火焰,不再看李永肃一眼,而是转向刘武,声音低沉却带着千钧之力,撞在死寂的大厅里:
“殿下!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他一步踏前,染血的战靴踩在溅落的药汁上,“末将恳请殿下,立即撤军!放弃齐鲁所有占领区,全军退回吴郡!避开帝国锋芒,保存我我军的实力!”
“什么?!”“放弃齐鲁?!”
“炎思衡,你疯了不成!”
不止李永肃,连其他几位将领也失声惊呼,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难以接受。他们付出了尸山血海的代价才打到临凌,现在竟要全部放弃?这无异于将无数袍泽的性命白白葬送!
刘武听到炎思衡的建议,原本就灰败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惨白,如同死人。他以为最多是讨论暂时后撤,没想到炎思衡竟提议彻底放弃!这个提议瞬间烫在了他的心口,屈辱与不甘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殿下!”炎思衡无视周围的惊怒,目光如铁钉般钉在刘武脸上,语速快而清晰,每一个字都敲在现实的丧钟上,“此刻绝非意气用事之时!舍弃齐鲁,如同断臂求生,痛彻心扉!我知殿下心有不甘!但,请殿下看看我们带回的是什么!”
他抬起手,指向门外,仿佛能穿透厚重的墙壁,看到营中景象:“临凌确实有十万之众!但更是十万惊弓之鸟!十万魂飞魄散的行尸走肉!我来之前就在伤兵营!有人在机械地啃着冻硬的馍,眼神空洞如井;有人用断刀在泥地上,一遍遍刻着‘逃’字;更多的人在窃窃私语,议论着帝国的铁骑如何不可战胜,清海河更是被我们北明士兵的血染成了血河!恐惧和绝望像瘟疫一样在军中蔓延!清海河的惨败,已经抽走了他们脊梁中最后一根骨头!即使我们这些侥幸活下来的将领们还想打,那些从地狱爬回来的士兵呢?他们只会把无边的恐惧,像毒药一样传染给临凌城每一个守军!”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陡然带上一种洞穿迷雾的锐利:“帝国军为何如此穷追不舍?为何让方先觉——这个帝国第一名将,不惜在帝国皇帝病重垂危之际,冒险离开长安京,亲临齐鲁坐镇?!”他刻意加重了“方先觉”三个字,“因为他们要的不是击退,是要全取齐鲁!要将我们彻底碾碎在此地!方先觉亲至,帝国军士气如虹,而我们呢?殿下,我们拿什么去填这士气天堑?!”
炎思衡的目光紧紧锁定刘武剧烈波动的瞳孔,语气斩钉截铁:“殿下!现在的撤军,不是为了逃跑,是为了将来的反攻!是为了把拳头收回来,积蓄力量,等待那雷霆一击的时机!”
“反攻?”刘武涣散的眼神猛然聚焦,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微光,死死盯住炎思衡。这个词在如此绝境下,显得如此虚幻。
“没错!反攻!”炎思衡的声音斩钉截铁,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断。
“殿下难道忘了战前都察院用无数间谍性命换来的绝密情报?!帝国的老皇帝已是风中残烛,朝中奸佞当道,各怀鬼胎!帝国境内,各地叛乱的消息如野火暗燃!方先觉为何如此急于解决齐鲁?因为他必须在老皇帝咽气前,替新主子扫清后顾之忧!只要老皇帝驾鹤西去,新帝登基的消息传遍天下,便是帝国烽烟四起、自顾不暇之时!那时……”炎思衡的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芒,“便是我北明雪清海河之耻,一战定齐鲁的机会!”
“妖言惑众!殿下!万万不可听信!”李永肃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厉声尖叫,“放弃齐鲁,便是将无数将士浴血换来的疆土拱手相让!便是坐实了我北明的败局!功亏一篑啊,殿下!临凌城坚粮足,数万将士枕戈待旦!我们只需固守待援!吴郡尚有数万精锐,只要援军一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