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瞬间扩散到极致,然后,所有的生机如同潮水般退去。一声极其轻微、如同叹息般的“嗬”气声从他喉咙里挤出,随即,他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的皮囊,软软地瘫倒在地,再无任何声息。
死了。
死得如此突兀,如此彻底,如此……安静。
没有外伤,没有中毒的迹象,就是最纯粹的生命流逝,灵魂寂灭。
一名亲卫上前探了探鼻息,检查了瞳孔,回禀道:“丞相,人犯已气绝身亡。”
书房内,炭火依旧温暖,墨香依旧淡雅,但空气中却弥漫开一股无形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亡气息。那具迅速冰冷的尸体,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是何等恐怖。
刘豹的瞳孔收缩到了针尖大小,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他亲眼看到了!看到了那魂源被抽取后,黑豺变得如同木偶!更看到了简宇只是轻轻一捻,那个刚才还在挣扎的活人,就瞬间变成了一具尸体!
这不是武艺,不是毒药,这是真正掌控生死、操弄灵魂的神魔手段!
之前所有的怀疑、侥幸,在这一刻被眼前这恐怖景象碾得粉碎!灵魂深处的恐惧如同火山般爆发,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理智!
“啊——!” 刘豹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短促尖叫,连滚带爬地扑到简宇脚下,额头疯狂地撞击着坚硬的地板,发出“咚咚咚”的闷响,几下之后,额角便已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丞相!丞相饶命!豹信了!豹真的信了!” 他的声音凄厉变形,充满了无边的恐惧,“豹对天发誓!对长生天发誓!对大汉列祖列宗发誓!此生此世,永不背叛丞相!若违此誓,叫我刘豹魂飞魄散,永堕无边地狱,生生世世不得超生!求丞相开恩!求丞相开恩啊!”
他涕泪横流,混合着额头的鲜血,染红了身下的地板,形象狼狈凄惨到了极点。此刻的他,不再是那个心怀野心的匈奴贵胄,只是一个在绝对力量面前,恐惧到了极致、只求活命的可怜虫。
简宇冷漠地看着脚下磕头如捣蒜、发誓赌咒的刘豹。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只有最极致的恐惧,才能锻造出最牢固的枷锁。
直到刘豹的哭嚎声渐渐变为无力的呜咽,磕头的动作也变得迟缓,简宇才缓缓开口,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威严:
“既如此,记住你今日的誓言,也记住你今日所见。”
他顿了顿,继续道:“自今日起,你便跟随在本相身边,同回长安。本相自会奏明天子,为你请封,赐你宅邸,让你安心学习汉家文化。只要你忠心不二,之前承诺你的,一样都不会少。”
这是打一巴掌后,给的唯一一颗甜枣,也是画下的最终界限。
“现在,起来吧。” 简宇对旁边的亲卫示意,“带他下去,清理伤口,换身衣服。从今往后,他便不是囚犯了。”
“诺!”亲卫上前,将几乎虚脱的刘豹从地上搀扶起来。
刘豹浑浑噩噩,任由亲卫架着,甚至不敢再看那书案上的玉瓶和地上的尸体一眼。他额头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但比起灵魂深处的战栗,这疼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人生彻底改变了。自由、野心,都已成泡影,剩下的,只有对那个掌握着他魂源玉瓶的男人的、永恒的、无法摆脱的恐惧与依附。
简宇看着刘豹被搀扶出去的背影,目光深沉。他挥手让人将黑豺的尸体拖走,清理地面。书房内很快恢复了之前的整洁与宁静,只有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以及书案上那只小小的玉瓶,无声地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并州的苍狼,终于被套上了最坚固的枷锁。简宇的棋盘上,又多了一枚虽然充满变数,但核心已被牢牢控制的棋子。他转身,望向窗外晋阳城初冬的景象,心中开始谋划返回长安后的下一步棋局。
春日的长安,褪去了冬日的肃杀,阳光和煦,杨柳吐绿,桃李芳菲。巍峨的城墙如同巨龙盘踞,历经战火洗礼,虽显斑驳,却更添沧桑威严。城内八街九陌,车水马龙,人声鼎沸。贩夫走卒的吆喝,贵族车驾的銮铃,胡商驼队的异域腔调,交织成一曲繁华帝都的交响。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气味——刚出笼的蒸饼香、酒肆飘出的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