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双眼,手中念珠啪嗒一声落在案上。他站起身,因激动而微微颤抖,脸上交织着狂喜与破釜沉舟的决绝:“苍天佑汉!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小姐,依计行事!来人,即刻请奉先与马太傅前来!”
片刻之后,吕布与太傅马日磾应召而至。吕布一身常服,但眉宇间的彪悍之气难以掩饰,他看向王允和简雪的眼神,充满了跃跃欲试的杀机。太傅马日磾则是一位年老持重的老臣,虽面露忧色,但眼神坚定,显然早已知晓内情。
王允目光扫过二人,沉声道:“奉先,马太傅,成败在此一举!便依前计,请二位携天子诏书,前往郿坞,诱那国贼入京!”
吕布慨然应诺:“布早已等候多时!”马日磾则整了整衣冠,肃然道:“老朽虽不才,亦愿为汉室除此巨奸!”
一切准备停当。吕布挑选了十余名精锐心腹骑士,与马日磾一同,手持一卷黄绫诏书,跨上快马,离开长安,向着郿坞方向疾驰而去。马蹄踏起滚滚烟尘,如同催命的符咒。
此时的郿坞,与其说是一座堡垒,不如说是董卓穷奢极欲的乐园。坞内积谷可支三十年,金玉珍宝堆积如山,美女歌姬不计其数。董卓正搂着抢来的美女,在大殿内饮酒作乐,欣赏着歌舞,肥硕的身躯陷在柔软的锦榻中,醉眼惺忪。殿内充斥着酒肉香气和靡靡之音,与长安的紧张氛围判若两个世界。
忽然,心腹侍卫来报:“启禀太师,长安有天使至,言有天子诏书。”
董卓醉醺醺地抬起头,粗声问道:“哦?来者何人啊?”
“是温侯吕布与太傅马日磾。”心腹侍卫报告道。
听到吕布之名,董卓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近来他与这义子确有些龃龉,但一想到吕布的勇武和两人闹矛盾后吕布谦恭的模样,他并未深想,挥了挥手,吩咐道:“去唤他们进来。”
片刻,吕布与马日磾两人步入大殿。吕布一身戎装,英武逼人,但此刻却刻意低眉顺目;马日磾则手持诏书,步履沉稳。二人上前,依礼参拜董卓。
董卓并未让他们起身,而是懒洋洋地问道:“天子有何诏书啊?”他的声音粗嘎,带着久居上位的傲慢。
马日磾闻言,眉头稍皱,但还是展开诏书,朗声诵读,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朕闻乾坤之道,禅代有时。汉室陵替,气数已衰。太师功德巍巍,允塞苍冥,乃神只之所眷,亿兆之所依。朕久疾新痊,思避贤路,欲效仿尧舜故事,禅位于太师。谨择吉日,大会文武于未央殿,恭行大礼。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董卓听罢,先是愣了片刻,随即,巨大的狂喜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他猛地坐直身体,肥胖的脸上因激动而泛出油光,但仍存一丝狡黠,盯着吕布,急忙问道:“奉先我儿,司徒王允对此事,意下如何?”他深知王允乃是如今朝中清流领袖,他的态度是至关重要的。
吕布心中冷笑,面上却恭敬无比,甚至带着几分谄媚:“回禀义父!王司徒深明大义,早已命人在城南高筑受禅台,吉日已定,只待义父鸾驾入京,便可承继大统,君临天下!”
“哈哈!哈哈哈!”董卓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得意,放声狂笑,声震屋瓦,“好!好!吾夜来便梦一金龙罩身,今日果得此喜信!此乃天意!天意不可违!时哉不可失!”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身穿龙袍,接受百官朝拜的景象。
他当即下令,命心腹将领李傕、郭汜、张济、樊稠四人率领精锐的飞熊军三千留守郿坞,自己则迫不及待地命令准备銮驾,即日回京。他得意地看向吕布:“奉先吾儿,待朕登基,你便是朕的大将军,总督天下兵马,看那时候,谁敢与你为敌!哈哈哈!”
吕布强忍着心中的恶心与杀意,躬身下拜,声音却洪亮:“儿臣谢陛下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这一声“陛下”和“万岁”,叫得董卓心花怒放,更是让他疑心尽去。
志得意满的董卓进入后堂,向母亲辞行。其母已是九十多岁的老妪,颤巍巍地问道:“我儿何往?”
董卓意气风发:“母亲!儿此番入京,是去接受汉家皇帝的禅让!从今往后,您就是皇太后了!”
老母脸上并无喜色,反而忧心忡忡:“我近日来总是心惊肉跳,寝食难安,恐非吉兆啊。我儿,还是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