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疑?即便一时查无实据,以董卓之多疑,是否会立刻另派心腹,甚至如李傕、郭汜之辈,前来接替牛辅,甚至加强对潼关的监控?若如此,我等岂非前功尽弃?杀一牛辅,却引来更棘手之人,或使李肃处境更危,得不偿失。”
史阿闻言,冷峻的脸上眉头微蹙。他擅长执行与刺杀,于这等更深层的政治权衡和人心揣度上,确不如简宇老辣。他沉声道:“主公思虑周全,是某欠考虑了。那依主公之见,该当如何?牛辅不除,终是祸患。”
简宇踱步到案前,指尖蘸了少许茶水,在光亮的案面上画了一个圈,又在这个圈外画了一个更大的圈,声音低沉而充满智慧:“牛辅要死,但不能‘死’。至少,在我们需要他‘死’之前,他必须‘活着’。”
史阿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并未打断。
简宇继续道:“你的计划核心不变,仍是激化矛盾,诱其出击。但目的稍作调整:并非立即置于死地,而是要制造一个‘牛辅公然违抗主将、擅离职守、轻敌冒进’的既成事实,并且,要让他暂时‘消失’。”
“暂时消失?”史阿若有所悟。
“不错。”简宇眼中精光闪烁,“李肃需与你配合,将牛辅逼到不得不私自出兵的地步。然后,你在野狼峪设伏,目标并非斩杀,而是生擒,或将其困于某处隐秘所在,切断其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同时,严密控制其麾下可能报信之人。”
他看向史阿,一字一顿地授计:“如此一来,在董卓和李傕郭汜等人看来,牛辅是公然抗命、私自出关,继而神秘失踪,生死不明。李肃则可趁机上报,言牛辅不听号令,擅自出战,恐已遭不测,并以此为由,彻底清洗牛辅在军中的残余势力,完全掌握潼关。而牛辅本人,则成为我们手中一颗活的棋子,待到总攻发起的关键时刻,再让其‘合理’地战死,或更有妙用。如此,既可除绊脚石,又不至过早触动董卓敏感的神经,为我们调兵遣将争取更多时间。”
史阿听完,茅塞顿开,心中对简宇的深谋远虑更为钦服。他重重抱拳:“主公英明!某明白了!此计更善!某即刻返回潼关,依此计与李肃重新谋划!”
“嗯,”简宇颔首,神色严肃地叮嘱,“切记,此事关乎全局,务必谨慎。与李肃交代清楚,动作要快,控制要严,绝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诺!某必不负主公所托!”史阿领命,身形一晃,再次如暗影般消失在书房内。
史阿再次潜入潼关,已是轻车熟路。他依旧在深夜于都督府内室见到了焦灼等待的李肃。
“史将军,你终于回来了!”李肃见到史阿,如同见到救星,连忙屏退左右,急切地问道,“简将军之意如何?”
史阿将简宇的深谋远虑,特别是关于“牛辅需死但不能早死”的精妙构思,详细转达给了李肃。
李肃听罢,先是一愣,随即拍案叫绝:“妙!妙啊!简将军此计,真乃神鬼莫测!如此不仅可除牛辅,更可稳住董卓,为我等争取更多时间!李某佩服得五体投地!”他心中对简宇的敬畏和投靠的决心更深了一层,原本对计划的一丝忐忑也烟消云散。
“如此,李都督,眼下关内情形如何?与牛辅之势,可能按此计施行?”史阿追问细节。
李肃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冷笑:“史将军放心,这几日李某依计而行,不断寻衅,与那牛辅几乎已是水火不容!但凡本督提议之事,无论大小,牛辅必唱反调;本督欲坚守,他必言出击;本督欲整肃军纪,他必纵容部下。如今关内诸将皆知我二人势同水火,就差拔刀相向了!”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时机已然成熟!”
“好!”史阿眼中寒光一闪,“那便依计行事,明日便寻机激他!”
次日清晨,潼关都督府议事厅内,气氛凝重。李肃端坐主位,一身戎装,面色沉肃。下手边,牛辅大马金刀地坐着,嘴角挂着惯有的不屑冷笑,身后站着几名按刀而立的亲卫,气焰嚣张。其余关中将领分列两旁,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出,生怕卷入正副都督的争斗漩涡。
李肃正在听取各部巡防禀报,一切看似平常。突然,一名斥候打扮的军士急匆匆闯入议事厅,单膝跪地,气喘吁吁地高声禀报:
“报——!启禀都督、牛将军!关外三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