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起身,恭敬回禀:“主公,小姐乃是被重手法击打后颈,导致气血一时闭塞,故而昏厥。万幸出手之人似乎并未尽全力,亦未伤及筋骨要害。待气血平复,自然便会苏醒。老夫开一剂安神定惊的汤药,服用后好生静养几日,便无大碍了。”
简宇紧绷的下颌线条终于微微放松,他长长舒了一口气,挥挥手:“有劳先生,快去煎药。重重有赏。”
“谢主公!”医官躬身退下。
室内再次恢复寂静。简宇在榻边的梨花木扶手椅上坐下,挥手屏退了左右侍立的丫鬟。他就这样静静地守着,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董白脸上,等待着。窗外月色渐西,清辉透过窗棂,温柔地洒在董白苍白的脸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银边。时间在寂静中流淌,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董白的长睫如同蝶翼般轻轻颤动了几下,秀气的眉尖因后颈的疼痛而蹙起。她发出一声极轻的、带着痛楚的呻吟,缓缓睁开了眼睛。
视线初时模糊,逐渐聚焦。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雕刻着云纹的床顶帐幔——这不是她别院的那一张。记忆如潮水般涌回脑中:死士的突袭、侍女的死讯、绝望的逃亡、颈后的剧痛……恐惧瞬间攫住了她!
她猛地想坐起,却因动作过猛牵动了伤处,痛得倒抽一口冷气。
“别动。” 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带着她从未听过的、显而易见的关切。
董白猛地转头,看到了坐在榻边阴影中的简宇。他背对着月光,面容看不太真切,但那双在暗夜中依然明亮的眼睛里,盛满了她无法错辨的担忧、庆幸,以及……一种更深沉的东西。
是他……真的是他……在最后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她听到的果然不是幻觉。是他救了她。从祖父派来的、那些冷酷无情的死士手中,救下了她。
劫后余生的庆幸、对祖父冷酷的恐惧、对自身处境的茫然、还有那被她强行压抑了许久、此刻却如决堤洪水般汹涌而出的委屈和后怕……所有情绪在这一刻彻底冲垮了她的心防。
泪水,毫无预兆地涌出眼眶,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先是无声的,随即变成了压抑不住的啜泣。她不想在他面前如此失态,可眼泪却完全不受控制。
看到她的眼泪,简宇先是微微一怔,随即眼中闪过清晰的心疼。他没有出言阻止,只是默默地从袖中掏出一方干净的素白手帕,递到她面前。
这个细微的、不带任何强迫意味的举动,反而让董白的哭声更大了些。她没有接手帕,而是突然伸出双臂,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浮木般,紧紧地抱住了简宇的腰,将满是泪痕的脸埋进了他带着淡淡墨香和夜露微凉的衣襟里。
“呜……我……我好怕……” 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法抑制的颤抖,“我不想回去……我再也不要回到那个地方了……那里只有欺骗……只有利用……他们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件器物……一件可以用来交换利益的器物……”
她语无伦次,哭得浑身发抖。简宇的身体在她抱上来的一瞬间有些僵硬,但很快便放松下来。他犹豫了一下,终是抬起手,有些笨拙地、却极其轻柔地拍着她的背,像安抚受惊的孩童一般。
“没事了……都过去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稳定,有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有我在,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他的承诺简单,却重如千钧。董白抬起泪眼朦胧的脸,望着他:“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明明……明明可以把我交还给祖父,或者……或者用我来要挟他……”
这是她心中一直存在的疑问。她不是天真无知的少女,深知自己身份的特殊和敏感。
简宇凝视着她梨花带雨的脸庞,沉默了片刻,仿佛在斟酌词句。最终,他轻轻叹了口气,决定坦诚相告。
“起初留下你,确有考量。” 他并不避讳,目光坦诚,“你的身份,你的能力,都意味着价值。这一点,我无法否认。”
董白的心微微一沉,但简宇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愣住了。
“但与你相处这些时日,我看到的,更多是董白这个人本身。” 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我看到你的聪慧,并非来自世家教养的浮华,而是源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