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闪电地在那团药粉中一挑!
一根细如牛毛、几乎看不见的黑色菌丝,被精准地从粉末中挑出。
她看也不看李昭节骤变的脸色,反手将那根沾着菌丝的银针,投入了身后的特制陶罐之中。
陶罐下,是早已备好的烈酒火石。
火焰升腾,陶罐被烧得通红。
下一刻,一股比昨夜浓烈百倍的刺鼻恶臭,轰然在密闭的军议堂内炸开!
那股混合着尸腐与霉变的腥臭,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
“呕——”
离得近的几名将领当场弯下腰去,剧烈干呕起来。
周明远更是脸色惨白,连连用袖袍捂住口鼻。
整个军议堂,瞬间变成了人间炼狱。
“这就是你们日夜供奉的‘圣药’!”沈知微的声音如惊雷炸响,她猛地从怀中掏出一片残破的绢布,掷于地上,“这是东厂截获的北狄密信!上面写着,‘令其疯,城自开’!你们口中的鬼疫,不过是敌人一场处心积虑的生物战!而你们,却把敌人投来的毒药,当成救命的宝贝,亲手喂给你们的袍泽兄弟!”
李昭节僵在原地,面色由青转白,再由白转为死灰。
他死死盯着那片绢布,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一派胡言!”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咆哮起来,“你……你这是妖言惑众,动摇我军心!来人,将这妖妇给我拿下!”
周明远见状,立刻顺势起身:“李将军息怒。此事尚有疑点,依本官看,不如先将奉医堂众人封锁于营内,暂停一切救治,待查明真相再说!”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一名哨骑跌跌撞撞地冲入堂内,嘶声急报:“报——!将军!北坡断崖发现敌踪,我军数名巡逻伤员被……被遗弃在风雪中,生死不知!”
沈知微的瞳孔骤然一缩。
“不准去!”李昭节看着她,眼中满是血丝,几乎是吼出来的。
沈知微却像是没听见一般,转身便向外走。
“拦住她!”
数名亲兵立刻上前阻拦,沈知微却看也未看他们一眼,只对身后的小杏儿和两名医婢冷声道:“带上镇痉汤剂和急救箱,跟我走!”
她不顾一切禁令,带着人冲出大营,牵过马匹,迎着漫天风雪,直奔北坡断崖。
风雪如刀,冰坡湿滑难行。
她们舍弃了马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在没过膝盖的积雪中攀爬。
眼看前方半里处,隐约有几个人影倒在雪地里,沈知微心中一喜。
然而,就在此时,她脚下的一块浮冰骤然断裂!
“先生!”
小杏儿的惊叫声被狂风撕碎。
沈知微只觉身下一空,整个人连带着背上的药箱,瞬间向着深不见底的山谷坠去!
失重感中,她的意识渐渐模糊。
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她似乎听到一阵沉稳的马蹄踏雪之声,正由远及近。
不知过了多久,沈知微在一阵温暖的火光中悠悠醒转。
她发现自己身处一处干燥隐蔽的岩穴,身上盖着厚实的狼皮。
篝火噼啪作响,旁边静静坐着几名身披黑色重甲的骑兵,装束与大周军队截然不同。
为首那人听到动静,转过身来。
他掀开头盔,露出一张刀刻斧凿般冷峻坚毅的脸,眼神如漠北的孤狼。
他一言不发,默默递来一只盛着滚烫肉羹的陶碗。
沈知微接过,目光却在他抬手时猛地凝固。
那人宽大的袖口微微翻起,手腕内侧,赫然露出半枚早已褪色的柳叶形纹样刺青——那图样,竟与母亲遗留下的那只柳氏医镯上的暗纹,完全一致!
她的心狂跳起来。
角落里,她那只从不离身的听诊器,被小心地挂在一副黑色的鞍鞯上。
借着火光,她惊异地发现,听诊器的金属圆环上,竟多了一道陌生的刻痕,刻痕极细,勾勒出的,是北斗七星的图案。
“你是……”沈知微声音沙哑。
那人,黑骑首领乌勒,始终未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