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的时候,他可以控制自己不去想岑青。
但只要思绪放任,就像有了归宿一样,不由自主地围绕着她打转。
他想起那次,也是被她气得够呛。
那个女人,从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几乎形成了条件反射,她一主动找他,他就知道自己又有了利用价值。
明明是她有求于自己,偏偏每次都表现得不情不愿。
利用他就利用他吧,还总是有意无意地向其他男人释放信号。
她难道看不出来林星宇看她的眼神不对劲吗?还那样温柔地跟他说话,用自己的贴身丝巾给他捂伤口。
难道弘服没有医务室吗?怎么,她那丝巾难不成是药用的?
更过分的,直接把野男人请到家里来,美其名曰为了弘科。
最烦的是,每次一碰她,她就吓得像只受惊的兔子。
她明明是那个费尽心机爬上他床的人,到头来,却搞得他像个强抢良家的恶霸。
萧景洵脑袋昏昏沉沉,越想越气。
但不知怎的,耳边忽然响起她柔柔软软的声音:“别闹了,再烧下去真要烧傻了。”
她轻声哄着他:“你是怕抽血吗?好歹做个咽拭子?几秒钟就好了,不难受的。”
眼前的画面突然变换。
是她在绿湖别墅的花园里抱着他。不一会儿,背景又从花园变成了医院。
他抬起头,发现她眼中竟然满是泪水,哀伤地质问:“你怎么能这么欺负我?”
他伸手想去擦她的眼泪,她却不见了。
他心里一慌,急忙四处寻找,一回头,却看见她像只狡黠的小狐狸,抓着一团雪,笑着塞进他的衣领。
他冻得一激灵,顺势将人紧紧搂进怀里,低头要去亲她。
她脸颊绯红,非但不躲,反而主动地轻启唇,踮脚迎上来,手臂软软地缠上他的脖颈。
亲了好一会儿,她小声哼哼:“舌头麻了,不要了。”
然后就像一尾灵活的鱼,从他怀里溜走,又不见了踪影。
再一回头,她冷着一张脸,举着那只镯子,手指一松,镯子掉在地上,碎裂声刺耳。
萧景洵感觉胸口一阵剧烈的绞痛,猛地惊醒过来,满头大汗地喘着气。
映入眼帘的,只有一室的黑暗和寂静。
萧景洵花了整整七天时间,身体才完全康复。
他一如既往地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只是偶尔会走神,连训斥下属时,都比以往少了几分力气。
订婚的消息时不时就会出现在新闻上,又被他一次次压下去。
但他管不住人们在茶余饭后的议论,每个见到他的人,都要道一句“恭喜”。
有什么好恭喜的。
他母亲的身体状况越来越不乐观。
他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又不敢去细想到底是什么,只能抓紧所有时间陪在她身边。
甚至在她面前,他不得不违心地和萧弘杉扮演起父慈子孝的戏码。
他想把这些年母亲一直渴望的家庭团圆,尽可能地弥补给她。
有时候,他会突然陷入迷茫。
开始思考起一些他过去嗤之以鼻的、虚无缥缈的命题。
什么是幸福?
什么是过程?什么又是结果?
“洵哥?”方阳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走神。
这段时间萧景洵经常这样,方阳已经习惯了。
见他看过来,便继续汇报:“今天下午,双方的法律和财务团队会进行最后一次会议,最终确认并核对所有婚前协议的条款。”
“公关团队已经和主流媒体打过招呼,尽量不要报道订婚的消息。同时也已经在清理网上任何关于岑青的信息。”
“根据景夫人现在的身体状况,明天的订婚仪式一切从简,时间也提前了,下午五点开始,预计八点半结束。”
“3月21日的安排也已经和沈小姐的团队协商好了,取消了原定的媒体见面会,改成共同参观沈小姐在南江投资的第一个艺术馆项目,到时候新闻稿也会管控,以宣传艺术馆本身为主。”
萧景洵低低地“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照常投入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