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青推开家门,玄关处的拖鞋凌乱地散落在地。客厅没有开灯,韩芳、韩菲和韩宛晴并排坐在皮质沙发上,三道影子被玄关灯光拉得细长。
韩菲碎发混着泪痕糊了满脸,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茶几上的龙井茶早已凉透,杯沿凝着褐色的茶渍。
母亲看到岑青后,立刻冷着脸走过来。
岑青问:“妈,叫我回来……”话音未落,一记耳光带着风声甩在她脸上。
岑青被打得偏倒过去,肩膀磕在茶几大理石边缘,整个人摔在冰冷的地砖上。她撑着胳膊想爬起来,眼前却冒起金星,眩晕得厉害。
韩芳颤抖的手指几乎戳到她鼻尖:“我跟你爸怎么就养出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东西?我让你去给萧景洵当女朋友,让你去争取一段正常恋爱。你爸怕闲言碎语,反对你当助理,让你赶紧辞职。结果你倒好,我们两个的话谁的也没听!没辞职,继续给人家当助理,人家看不上你,你也当不了女朋友,还真像外面人传得那样,去给人家当情妇、当小三儿!!”
韩芳骂完,捂着胸口急促呼吸着,韩宛晴连忙扶她坐下顺气。
岑青耳内一阵嗡鸣,越来越大,甚至盖过了外界声响。母亲的话时断时续,视野像沾了水有些模糊,大脑一片空白。
韩菲也加入进来,突然扑通跪倒在地乞求:“青青,姨妈实在没办法了……”她攥着岑青的手,“我们娘俩积蓄全没了,还背上一身债务,那可是姨妈的棺材本啊……”
肺部残留的隐痛被剧烈的喘息带起,岑青忍不住一阵剧咳,高温与刺痛从脸颊处绵延至太阳穴。
“青青,姨妈给你磕头了!求求你去找一找萧景洵!”韩菲说着就要弯下腰磕头,被岑青冰凉的手拦住。
“姨妈,我……没有立场和资格去求他。”她的声音轻得仿佛风一吹就要散。
韩菲跪行至韩芳身边,紧紧攥住她的手:“大姐,姐夫呢?能不能请姐夫出面求求萧景洵?”
韩芳现在也毫无头绪,她捂着脸说:“你要是告诉你姐夫,谁都别想去求萧家人了。”
听到这话,韩菲心中绝望,她踉跄着起身,脚步虚浮地向后退去,口中不住呢喃:“什么都没有了……”
她哭着,忍不住哀怨自己这不幸的半生。年轻时错付姻缘,咬牙将女儿拉扯成人,眼看着孩子大学毕业后终于获得体面工作,却遭遇积蓄被骗、女儿深陷网络暴力,不得不从金湾退回南江重新开始。原以为生活步入正轨,不料又坠入高利贷深渊。
无数次期待攀上高峰,到头来还是在泥潭中挣扎。
韩菲突然觉得人生没了希望,转身奔向阳台的窗户。
“妈!”
“阿菲!”
身体悬空的刹那,三双手同时将韩菲拉住。
岑青眼前一阵阵发黑,咳了两声,喘着气对韩菲说:“姨妈你别冲动!我不是跟宛晴说了吗?我可以拿着证据去威胁汪辉!”
“没用的!”夏夜的凉风卷着韩菲歇斯底里的哭声:“我们没权没势,人家怕我们什么!现在只能去求萧家人帮忙!青青,你为什么不愿意救我们……为什么……”
“岑青!你难道就这么看着你姨妈跳楼吗?”韩芳也满脸泪痕,“你爸我指望不上,连你也这么狠心了吗?!”
听到这话,岑青一愣,缓缓松开手,后退两步,看着母亲慌乱地拽住韩菲的衣摆,表妹跪在地上抱着她的腿哭喊,忽然觉得这些面孔陌生得可怕。
她的白衬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面投降的白旗。
在风中沉默许久,岑青最终望向自己的母亲,轻轻地说:“妈,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呢?你不想让我当小三和情妇,但现在你又纵容她们母女俩这样逼我。”说话间牵扯到脸颊的皮肤,火辣辣地疼,“我到底是你的女儿,还是你的工具?你到底有没有关心过我的处境、我的感受、我的人生。”
韩芳眼神躲闪,低声说:“青青,你知道的,芳菲医美的负债率过高……现在实在是没办法,你姨妈又借了高利贷扛不过去……你去求他……求他最后一次……”
岑青轻笑,对着面前的三个人点点头,说:“好,最后一次,这是我向你们妥协的最后一次,听清了——我说的是你们,韩宛晴、韩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