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老王,打完电话,你立刻回队里。集合所有能动的兄弟。配枪,子弹上膛,检查装备,随时待命。赵家敢封井埋人,就敢狗急跳墙,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是。王浩和孙会计齐声应道,声音里充满了紧张,但更多的是同仇敌忾的肃杀。
与此同时,龙腾矿业总部,灯火通明的奢华办公室里,气氛却截然相反。
赵立仁靠在宽大的真皮老板椅上,手里把玩着一串油光水亮的紫檀佛珠,脸上惯常的和煦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鸷的冰冷。他面前站着的赵飞,脸上带着一丝尚未完全褪去的暴戾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
爸,那张阿牛…跑了。手下几个废物,在追的路上让他给挣脱了。好像…好像还撞上了李正的车。赵飞的声音带着点虚。
李正。赵立仁捻动佛珠的手指猛地一顿,眼中寒光爆射,你确定。
应该…应该错不了。那条路,那个点,开破吉普的,除了他那个经侦大队,没别人。赵飞恨声道,都怪那小子命硬,挨了那么狠的鞭子还能跑那么快。
废物。赵立仁猛地一拍桌子,佛珠啪嗒一声掉在厚厚的地毯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不是告诉过你,这段时间,尤其今天招商会之后,给我夹着尾巴做人。收敛点,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爸,那小子看见了,他看见我指挥封井了,还听见我说的话了。赵飞急了,不把他抓回来灭口,让他跑到李正那里胡说八道,我们就完了。
灭口,现在才想到灭口。晚了!赵立仁站起身,烦躁地在办公室里踱步,脸上肌肉抽搐,李正…李正…这小子是属疯狗的,他正愁找不到我们的把柄。张阿牛落在他手里,就是天大的把柄。
他猛地停下脚步,眼神变得极其凶狠:听着,立刻,马上。
第一,把你派出去追张阿牛的那几个蠢货,处理干净,让他们永远闭嘴。
第二,矿上所有知情人,尤其是昨天参与封井和抓人的,全部控制起来。集中关押,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接触。敢乱说话的…
赵立仁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眼神冷酷无情。
第三,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矿区的点点灯火,声音低沉得可怕,三号矿那个塌方口…给我用炸药。制造二次塌方,把口子彻底…埋死。做得像自然塌陷,要快,要干净,赶在任何人去查看之前。
赵飞听得心惊肉跳:爸…这…这动静会不会太大了,下面…下面可能还有人活着…
活着。赵立仁猛地转身,死死盯着儿子,脸上是赵飞从未见过的狰狞。
他们活着,就是我们父子俩死。现在,立刻。去办,记住,手脚干净点,不留任何后患。
赵飞被父亲眼中那不顾一切的疯狂震慑住了,下意识地点头:是…是,我马上去。
看着儿子仓惶离去的背影,赵立仁缓缓弯腰,捡起地上的佛珠,紧紧攥在手心,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低声自语,仿佛在说服自己,又仿佛在诅咒:
李正…你想玩。好…老子就陪你玩把大的,看是你那把破刀快,还是老子的炸药狠。
漆黑的夜幕下,龙山县看似平静,却有两股汹涌的暗流,正以三号矿为中心,即将猛烈地碰撞在一起,炸响惊雷。
龙山县委小会议室,灯火通明,气氛凝重。
郭达书记和田福军县长听完李正的紧急汇报,脸色铁青,烟灰缸里瞬间堆满了烟头。窗外,夜色如墨。
无法无天,丧心病狂。郭达一拳砸在会议桌上,震得茶杯哐当作响,他额角青筋暴起,十几条人命,他赵立仁就敢用铲车埋。现在还要用炸药,他眼里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党和政府。
田福军眉头紧锁,手指急促地敲击着桌面:李正同志,消息来源绝对可靠吗,张阿牛的情况怎么样。
郭书记,田县长。李正语速极快,但字字清晰,张阿牛现在县医院抢救,生命体征暂时稳住,但伤势极重。他是三号矿塌方现场的亲历者和幸存者。亲眼目睹了赵立仁下令封井、赵飞指挥用铲车填埋塌方口,并亲耳听到赵飞说埋干净点。他本人也是在试图逃出来报信时,被赵飞手下打伤追杀。人证就在眼前,情况千真万确。
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