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东第一次见她,是她坐一辆豪华的劳斯莱斯回府的时候。车门打开,先伸出来一只穿精致高跟鞋、保养得很好的脚,接着,一个穿剪裁合身、料子高级的墨绿色旗袍的女人走了下来。她看着四十出头,妆化得精致,嘴角挂着刚好的、温柔得体的笑,对着徐子东微微点头,眼神却像冷飕飕的探针,飞快地扫过他,带着一种高人一等的打量和算计,像在掂量一件东西值不值钱。那笑容完美得像戴了面具,眼底深处却是一片摸不透的冷。徐子东后背的汗毛都有点竖起来了。
“阿东,这位是太太。”福伯在旁边恭敬地介绍。
“太太。”徐子东微微弯腰,声音平静。
柳太太的目光在他沉静的脸上停了一下,笑容没变,眼底却好像闪过一丝淡淡的、不容易察觉的兴趣。“新来的?看着挺精神。”她声音温柔好听,像珠子落盘子,可听着让徐子东更不自在了。她没再多说,仪态优雅地走进了主楼。
傍晚的时候,白辰在修剪靠近西翼客房的灌木丛,终于近距离看到了方晴。她在小阳台上晾手帕,穿了件素雅的浅蓝色连衣裙,身材纤细,侧脸线条柔和,可眉眼间总笼着一层淡淡的愁和不安,跟这金碧辉煌的“笼子”格格不入。她好像感觉到有人看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花园,目光跟正在“修剪”的白辰短暂对上。白辰赶紧低下头,假装专心剪枝。方晴眼里闪过一丝疑惑,接着又变得更落寞,转身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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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方晴的身影消失的瞬间,白辰眼角余光瞥见二楼另一扇窗户——那是柳太太书房的窗户。窗帘缝里,一双冰冷的、带着算计的眼睛,正静静地盯着方晴刚才站的阳台,嘴角好像勾起来一点,没任何温度。
白辰的心沉了下去。这雷公馆,果然跟邻居说的一样,是个表面光鲜、里面冷冰冰的龙潭虎穴。而他们要找的答案,还有等着他们的暗流,好像才刚要开始。
而在雷公馆的高墙外面,城市另一头的阴影里,一场不像人的变化正在结束。
九龙城寨那间脏旅馆的房间里,已经乱得不成样子。墙上全是深深的抓痕,像野兽爪子挠的,木头家具碎了一地。空气里满是汗味、血腥味,还有…一种像虫子分泌物的怪味。
金枪鱼站在房间中间,光着的上身爬满了鼓起来的青紫色血管,像扭着的树根贴在皮肤上。他喘气又粗又热,每吸一口气,胸口都剧烈起伏。以前瘦得只剩骨头的身子,现在肌肉却鼓得一块一块的,看着有爆发性的力量,可也透着不正常的扭曲。
最吓人的是他的眼睛。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周围全是血丝,眼神里的野兽本性、想杀人的疯狂,还有对力量的贪念,几乎要溢出来,把人的理智都盖过去了。
他慢慢抬起手。指尖的指甲变得又厚又尖,透着诡异的暗褐色,边缘闪着像金属一样的冷光。他伸出有点发红、表面像沾了层粘液的舌头,舔了舔指甲上沾着的、自己伤口流的血,喉咙里发出满足的、低沉的咕噜声。
力量!一种没体验过的力量感和掌控感,填满了他每一根神经!他猛地转身,手脚并用,像一只巨大的、长得奇怪的蜘蛛,快得留下残影,“嗖”地一下顺着墙爬到了天花板上,又轻得像片叶子似的倒挂着。他低头看着下面乱糟糟的房间,视野好像被拉近、扭变了,全是捕猎者看猎物的感觉。
他低头看了看地上那把在刚才失控时被捏变形的柯尔特手枪,又看了看自己这双不像人的爪子。一个残忍又兴奋的笑,慢慢扯开了他骷髅似的脸。
“怪物…”他用一种沙哑变调、像金属摩擦的声音重复着这个词,可语气里不再是委屈,而是带着扭曲的骄傲和渴望,“…杀怪物!”
他猛地从天花板上扑下来,没走门,而是像一道黑影,直接撞碎了那扇关着的、积满灰的窗户!
玻璃碎片溅得到处都是!
金枪鱼的身影融进了外面沉沉的暮色里,消失在高楼间的阴影中。他不用问,不用找。一种被药物放大的、野兽般的直觉,像看不见的线,穿过钢筋水泥的城市,牢牢锁定了一个方向——香港岛,半山。
那里有他想要的血,有能让他试试这新力量的猎物,还有那个意外发现的、值钱的“宝贝”——欧阳牧!
夜风吹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