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炼丹师的话,如同一盆淬了冰的雪水,兜头浇在刚刚劫后余生的众人心上。
广场上短暂的死寂过后,是压抑不住的哗然。
“什么?抓江师姐他们?”
“搞错了吧!是他们平定了叛乱,救了我们啊!”
“赵坤才是叛徒,为什么要抓功臣?”
弟子们的议论声此起彼伏,从最初的窃窃私语,逐渐汇成一股带着愤怒与不解的声浪。他们看向江晚星三人的眼神,充满了同情与困惑;而看向那几位面色冷峻的长老执事时,则多了几分畏惧与疏离。
楚瑶的脸色,在一瞬间冷到了极点。她那只没有握剑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她往前踏了半步,护在江晚星和秦绝的身侧,身上那股尚未完全收敛的皇道威压,如同一道无形的屏障,让那两名刑堂执事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质问:“长老此言何意?我等拼死护宗,如今叛首在此,不去审问罪魁,反倒要将功臣下狱,这是青云宗的规矩,还是长老您自己的规矩?”
首席炼丹师眉头紧锁,他当然知道这不合情理。但太上长老的神念刚刚传下命令便消失了,那股意志不容置疑。他沉声道:“楚瑶,此事并非我等所能决断,是太上长老的旨意。你们只需束手就擒,待事情查明,宗门自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公道?”楚瑶冷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亡国之君的悲凉与嘲讽,“我见过的公道,都是用剑换来的,不是用等待换来的。”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阵癫狂的笑声,再次刺破了凝重的气氛。
“哈哈哈哈……公道?说得好!说得好啊!”
赵坤捂着腹部的伤口,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他不在乎那些指向他的刀剑,也不在乎周围弟子们鄙夷的目光。他只死死地盯着江晚星,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燃烧着一种同归于尽的快意。
“江晚星,你听到了吗?这就是你的下场!你以为你算计了一切?你以为你藏在幕后,操纵着秦绝,操纵着楚瑶,就能坐收渔利?”
他每说一句,嘴里就涌出一口黑血,状若疯魔。
“你的平台……你的那些秘密……在太上长老面前,不过是个笑话!你和我,我们都是一样的!都是见不得光的老鼠,迟早要被一脚踩死!哈哈哈哈……”
“平台”二字一出,秦绝的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地看向江晚星。而楚瑶的眼神也闪过一丝波动。
那两名刑堂执事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看向江晚星的目光更加不善。勾结外敌,图谋不轨的罪名,似乎又坐实了几分。
然而,江晚星的反应,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她没有惊慌,没有愤怒,甚至没有去看赵坤一眼。她只是轻轻拍了拍秦绝的后背,示意他稳住,然后,她终于抬起了那双清澈的眼眸,看向首席炼丹师,平静地开口。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长老,弟子有一事不明。”
首席炼丹师皱眉:“说。”
“赵坤长老说我图谋宗门,可我图谋了什么?是图谋了这满地的尸骸,还是图谋了被毁的宗门大阵?”江晚星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若我真与萧辰勾结,此刻,宝库内的青云剑,恐怕早已易主。若我与赵坤是一伙,那现在,诸位恐怕连站在这里审问我的机会都没有。”
她顿了顿,目光终于转向了状若疯魔的赵坤,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因为,赵长老为诸位准备的‘大礼’,可比他这些不着边际的攀咬,要实在得多。”
说着,她伸出纤细的手指,遥遥指向不远处,那枚静静躺在血泊中的、篆刻着血色符文的玉符。
“长老不妨看看,那是什么东西。”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首席炼丹师和刑堂执事交换了一个眼神,一名执事小心翼翼地走上前,用剑尖挑起那枚玉符,送到首席炼丹师面前。
首席炼丹师只看了一眼,脸色便骤然大变。他不是阵法大家,但那玉符上散发出的、阴邪而暴戾的灵力波动,以及那与幽冥宗功法同源却又更加古老的气息,让他心头警铃大作。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