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的不是你,也会是李绝,王绝,张绝……谁都可以,只要他有足够的潜力,能为我带来足够的回报。
这是资本的逻辑,是她前世赖以生存的法则,冰冷,但高效。
可是,当她对上秦绝的眼睛时,那双曾因重伤而晦暗,后又因希望而重燃光亮的眼睛,那双在淬体阵中为她挡下冲击时充满坚毅的眼睛,那双在秘境中与王浩死战时杀气凛然的眼睛……那些冰冷的、理性的答案,忽然就哽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想起他笨拙地将火焰花交到她手里时的场景;想起他在迷雾阵中,毫不犹豫地冲向阵眼,执行她那个近乎疯狂的计划;想起他在宗门大比上,以“秦一”之名登顶,却在恢复身份后,第一时间看向人群中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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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据面板上的“客户秦绝”,和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会痛会笑、会为了她拼命的秦绝,影像开始重叠、交织,最终融为了一体。
资本家不该对自己的“商品”产生感情。
可他不是商品。
他是秦绝。
“为什么这么问?”江晚星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心虚,她甚至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只能将目光投向他身后的阴影。
“因为刘宇。”秦绝说出了一个名字。
江晚星一怔。
“大比之后,我见过他。”秦绝的声音很平稳,像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他身上的气息很奇怪,有一种和我识海里那个东西……相似的根源。虽然表现形式不同,一个狂躁冒进,一个阴毒诡异,但那股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感,是一样的。”
江晚星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她千算万算,没算到秦绝的感知竟然如此敏锐。更没想到,萧辰竟然这么快就让他的客户和自己的客户产生了交集。
“他挑衅我,被我击败后,有一个神秘人将他救走。那个神秘人,应该就是他背后的‘系统之主’。”秦绝的目光重新变得锐利,他紧紧盯着江晚星,“所以,我一直在想,这个世界上,是不是不止我一个人有‘系统’?你……是不是也不止我一个‘客户’?”
这是一个绝佳的转移话题的机会。
江晚星完全可以顺着他的话,将“同行”的存在抛出来,制造一个新的、共同的外部危机,从而完美地回避掉他最初的那个问题。这是她最擅长的手段,用一个更大的矛盾,去掩盖当前的内部矛盾。
她的嘴唇动了动,那个早已准备好的、最理性的说辞就在舌尖。
但不知为何,看着秦绝眼中那一丝夹杂着探寻、不安与期盼的复杂情绪,她忽然觉得,如果自己真的这么说了,那么她和秦绝之间某种刚刚萌芽、还很脆弱的东西,就会彻底断掉。
那是一种名为“信任”的东西,不是基于契约,而是基于人本身。
她不能告诉他真相,那太残忍。
她也不想用另一个谎言,去掩盖最初的功利。
于是,在秦绝愈发迫切的注视下,江晚星做了一个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像自己的决定。
她没有回答,而是忽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你饿不饿?”
秦绝所有的气势和情绪,都被这三个字打得烟消云散。他愣住了,显然没跟上她这天马行空的思路。
“我刚搬进来,还没来得及去领辟谷丹。”江晚星自顾自地走到洞府角落的一个小厨房,那里有宗门统一配备的炊具和一些凡俗的米面,“我厨艺还行,要不要尝尝?”
她没有再看秦绝,只是挽起袖子,开始淘米,动作熟练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秦绝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
月光透过气窗照进来,勾勒出她纤细的轮廓。她低着头,发丝垂落,遮住了侧脸的表情。那副认真洗米的样子,和那个在识海中运筹帷幄、指点江山的“系统之主”的形象,割裂得如此严重,却又诡异地融合在了一起。
他明白了。
她在回避。
用最笨拙,也最温柔的方式,回避了他的问题。
她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她只是给了他一碗凡俗的米,一捧清水,一个不含任何灵气,却充满了人间烟火气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