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个懒洋洋却又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戒律堂……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威风了?不经核实,便可随意拿人问罪了?”
话音未落,玄黓师叔那邋遢的身影便歪歪扭扭地靠在门框上,手里依旧拎着那个朱红酒葫芦,睡眼惺忪,仿佛刚被吵醒。
赵虎脸色微变,连忙躬身行礼:“见过玄黓师叔。弟子也是奉命行事,钱长老他……”
“钱永年那边,我自会去说。”玄黓师叔不耐烦地打断他,浑浊的目光扫过牧云和圆智,尤其在牧云身上停留了一瞬,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讶异,随即又恢复那副懒散模样,“这两个小子,是我让人救回来的。事情缘由,我已知晓。捣毁邪窟,诛杀首恶,救回幸存者,此乃大功一件。至于功法……”
他打了个酒嗝,慢悠悠地道:“功法特异些怎么了?天下道法万千,各有缘法。只要心向正道,斩妖除魔,便是好功法。难道非要修炼你们戒律堂那几本破书,才算正道?”
赵虎被噎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不敢顶撞玄黓师叔,只能硬着头皮道:“师叔明鉴,并非弟子刻意刁难,只是牧云功法实在可疑,钱长老也是为宗门安危着想……”
“宗门安危?”玄黓师叔嗤笑一声,“我看是有些人心里有鬼吧?回去告诉钱永年,人,我玄黓保了。有什么问题,让他直接来找我。滚吧。”
他挥了挥手,如同驱赶苍蝇般。
赵虎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玄黓师叔虽然看似不管事,整天醉醺醺的,但其辈分极高,据说连掌门都要让他三分,更是掌管经阁,身份特殊,绝非他一个外门弟子能招惹的。
“是……弟子告退!”赵虎最终只能恨恨地瞪了牧云一眼,带着两名手下灰溜溜地走了。
屋内暂时恢复了平静。
圆智松了口气,连忙向玄黓师叔合十行礼:“多谢前辈出手解围。”
牧云也挣扎着想行礼道谢。
“省点力气吧。”玄黓师叔摆摆手,走到牧云床边,浑浊的眼睛仔细打量着他,啧啧称奇:“小子,命挺硬啊……那种爆炸都炸不死你?而且……”
他忽然伸出手指,快如闪电地在牧云手腕上一搭。
牧云只觉一股温和却深不可测的真元瞬间流入体内,流转一圈后又迅速退出。
玄黓师叔眼中讶色更浓,甚至带着几分难以置信:“古怪,当真古怪……经脉受损如此之重,真气耗尽,按理说根基必损……但你这道基,非但无损,反而……反而更加圆融了几分?尤其是经脉韧性,远超同阶……你小子,到底练的什么玩意儿?”
牧云心中一惊,没想到玄黓师叔眼力如此毒辣!
这恐怕是《混沌衍一诀》在生死关头自主护主,以及最后那股融合力量带来的好处,虽然重伤,却也在破而后立,只是这过程凶险万分,不足为外人道。
他只能含糊道:“弟子也不知,或许是……运气好吧。”
玄黓师叔深深看了他一眼,也不再追问,只是嘟囔了一句:“运气好?嘿……这运气,倒是逆天了……”
他灌了口酒,又道:“不过你小子这次惹的麻烦也不小。钱永年那厮绝不会善罢甘休。而且,那逃走的邪修头子,若真没死,也是个天大后患。”
“弟子明白。”牧云神色凝重。
“明白就好。近期老实点,好好养伤。经阁那边,我给你批个条子,允你伤好后去二层看看,多学点保命的东西,别整天瞎琢磨些危险的玩意儿。”玄黓师叔说着,丢给牧云一枚小小的木牌,上面刻着一个“黓”字。
经阁二层!牧云心中一震!那可是存放筑基期功法、法术以及更多高深典籍的地方!寻常外门弟子根本无缘踏入!这份奖励,不可谓不重!
“多谢师叔!”牧云郑重接过木牌。
“别谢太早。”玄黓师叔哼了一声,“去得了二层,也得有命学才行。宗门这边,我给你挡着,但外面的麻烦,还得你自己解决。”
说完,他不再多留,晃着酒葫芦,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又溜达着走了。
有了玄黓师叔的介入和担保,戒律堂果然暂时没了动静。牧云和圆智得以在柴山安心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