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声音在黑暗中问道。
“你是谁?”安向之在这里这么久,从来没听到过这个声音。
“绸金巷从来就没有生机。”这个声音似乎很远,又似乎很近,就围绕在安向之的左右。
“哈哈哈,生机?”安向之知道,那人说的是那盆盆栽,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笑自己的愚蠢,笑自己的自负,笑自己的一生,笑自己的一切。
“规矩就是规矩,谁也打破不了。”
“什么规矩?不都是人定的。”安向之趴在地上,已经是满身泥污,这次他没有认输,他大声地回复道。
“这里的规矩,从来都不是给人用的。”
“我是人,我是人,我隐忍这许多年,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活着,难道我还不如一个畜生,我不要了,我要做人,即使我死去,我也是个人,我曾经来到过这个世界,你们又算什么,你们又是什么,就这么轻易的来决定别人的命运吗?”
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任何的声音。
“回答我,回答啊……”安向之哭了,哭的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哭出来这许多年的悲,眼睛里面流下来的已经不是泪水了,是血水,鼻子嘴巴耳朵,都是血水,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哭。
那盆栽根本就没人动,一阵风吹过,吹倒了盆栽,砸碎了泥盆,吹走了绿绿的苗,这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树,人都说插在牛粪上的鲜花最艳丽,这绸金巷最不缺的就是这,也许多年后,它会茁壮成长,长成一棵参天大树,而没人会记得谁把它带回来的,也不会在有人记得有把半人在这里七窍流血,也不会再有人记得安向之的名字,而那东郊学堂,已经坍塌,就连李焕这个名字,似乎也是虚构的,这世界,你来过吗?
“主人,郊外的都已经清理干净了。”
“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了,那老人我们已经送去绸金巷。”
“好。我们的人怎么样?”
“主人,死了两个,有两个轻伤,剩下八个正常。”
“好,负伤的把死了的带回去,你们八个去郑郡。”
“是,主人。”
“一旦发现他们的人,格杀勿论。”
“是。”
“现在就出发,”
“是。”
一群黑影消失在黑夜中,感觉从来就没来过,也就不会觉得是消失。一匹马一个人,独自悠闲的走向东门,据说东门口有一家卖牛头肉和馒头的店很好吃,也不知道这时候开不开门做生意了。这人命不错,还开着,买了几个馒头,还是杠面的,牛头肉也很香,看来今的夜宵又是一顿大餐。
“什么人,城门要关了,明日再进城吧。”守城士兵已经不放人进城了。
“我要回家,这大晚上,你让我去哪里住,我这都到了家门口了。”马上那人说道。
“哪里来的野人,说了不让进,就赶紧走,被惹怒了老子打你走开。”士兵有点不耐烦。
“什么事?吵什么,赶紧关门。”东门的守城门将出来催促。
“将军,这有个人,要进城,我赶他走,还在这说些什么这个那个的。”
“这个点,还进城,这不是讨打,我看看是谁。”
“我买了牛头肉和馒头,将军可要吃点。”
“啊,您老吃,您老吃,我就不吃了,快放行。”
“是。”
所有的士兵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也没人去问,毕竟这城门一关,今天就算是下班了,即使不能喝酒吃肉,但是也得个清闲,至少能换着睡会觉,不用直挺挺的站着,这人进城了,这门也就关上了。
“小五,小五,睡了没有。”一个人进院就大喊道。
“刚睡着,就叫醒我。”小五揉着眼睛从房间里走出来。
“快来,我买了牛头肉和馒头,是东门外那家的。”
“啊,这么晚还能买到,二皇子果然好福气。”
“要不要喝点?”
“我去拿酒。”
一包牛头肉,几个馒头,一壶酒,吃饱喝足饱饱的睡上一觉,人生何其幸哉,这世间有几人能如此,没有烦恼,没有焦虑,只有一身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