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清冷,洒在寂静的四合院青砖地上。何雨柱牵着何雨水,小姑娘怀里紧紧抱着那个在月光下泛着暗红光晕的巨大龙虾头壳,俨然是她最心爱的宝贝。院门“吱呀”一声推开,打破了深夜的宁静。
这细微的声响,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几户还亮着灯光的窗户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几道或好奇、或探究、或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意的目光,隔着窗棂纸糊的缝隙和模糊的玻璃,牢牢锁定了走进来的兄妹俩。
“哟,柱子,雨水,回来啦?”一个略显尖锐的女声率先响起,中院西厢房的门开了条缝,贾张氏那张圆胖的脸挤了出来,昏黄的灯光打在她脸上,更添几分市侩的精明。她那双小眼睛滴溜溜地转动,先是贪婪地扫过雨水怀里那造型奇异、一看就非同凡响的龙虾壳,然后才落在何雨柱身上,语气带着夸张的惊讶:“这……这么大晚上,谁开车送你们回来的呀?那小车,啧啧,锃亮锃亮的,停在咱们胡同口可扎眼了!是哪家的贵人呐?”她刻意拔高了音调,生怕院里其他人听不见。
紧接着,前院三大爷阎埠贵也从他那间充当门房的小屋里踱了出来。他身材瘦削,鼻梁上架着标志性的深度眼镜,手里习惯性地搓着不知从哪里捡来的小物件,一副“学问人”的派头。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审视和算计:“是啊,柱子。刚才那车喇叭声可把我惊醒了。这年头,能坐小汽车的可都不是一般人。你这是……攀上高枝了?”他话里有话,就差把“巴结权贵”几个字刻在脑门上了。
何雨水被这阵仗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哥哥身后缩了缩,把小脸埋进那光滑坚硬的虾壳里。何雨柱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将妹妹往身边带了带,用身体挡住了贾张氏那毫不掩饰的打量目光。
他还没开口,中院正房那扇厚重的门帘被人从里面掀开了。灯光泄出,勾勒出一个身材高大、面相敦厚的身影——壹大爷易中海走了出来。他脸上挂着惯常的、仿佛贴上去一般的温和笑容,眼神却带着一种长辈审视晚辈的深沉和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柱子,雨水,回来了就好。”易中海的声音平和稳重,仿佛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但何雨柱却能敏锐地捕捉到其中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他先是看了一眼雨水怀里的“龙虾将军”,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目光便牢牢锁定了何雨柱:“刚才邻居们都在说,看到有车送你们兄妹俩到胡同口。柱子,这是怎么回事?是谁家啊?可别在外面结交些不三不四的人,让人骗了去。”他语气关切,仿佛字字句句都在为何雨柱着想,但那“不三不四”的定性,却悄然给何雨柱可能的社交圈蒙上了一层阴影。
何雨柱心中冷笑。易中海这老狐狸,表面关心,实则套话加敲打,顺便在邻居面前彰显他易大爷的“权威”和“责任”。他面上不动声色,甚至略显腼腆地笑了笑:“易大爷,贾婶,几位大爷,劳你们惦记了。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雨水今天认识了个新朋友,人家小姑娘家大人客气,留我们吃了顿便饭,看天晚了不好走,就让司机顺道送了一程。普通朋友而已。”他轻描淡写,将“娄家”隐去,只强调是“小姑娘家”的客气。
“新朋友?司机?”贾张氏撇撇嘴,显然不信,“啥普通朋友能配司机啊?柱子,你可别瞒着大伙儿,有好事也想着点院里人啊!”她那点占便宜的心思昭然若揭。
阎埠贵则捻着他那几根稀疏的胡子,慢悠悠地说:“柱子啊,这交朋友也要讲究个门当户对。咱们是什么人家,人家是什么人家?别到时候让人看轻了咱们院儿。”他这话看似提醒,实则带着一股子居高临下的傲慢和对何雨柱“攀高枝”的不以为然。
易中海抬手压了压,示意贾张氏和阎埠贵稍安勿躁,目光却更深沉地看着何雨柱:“柱子,你父亲何大清去保定顶岗工作这事,院里都知道了。他临走前,没跟我细说,只是托我多照看你们兄妹俩两句。”他顿了顿,语气带上一种长辈式的沉重和忧虑:“他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柱子,你现在也是大小伙子了,雨水还小。你们兄妹俩以后的日子,打算怎么过?总不能一直靠着何大清寄回来的那点钱吧?坐吃山空可不是办法。”
他向前一步,离何雨柱更近了些,声音压低了几分,显得更加语重心长,充满了“为你打算”的诚恳:“我是这样想的啊,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