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秋桃溪躺在自己铺着柔软锦被的大床上,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她的脑海里如同走马灯一般,一遍又一遍回响着今日白天时萧幼翎的那番话语。
——要么,就将这份心思,憋在心里一辈子!
——要么,就该鼓起勇气,和那两个人都阐明了心意!
秋桃溪将被子拉了上来,盖住了自己那张早已红得像苹果一般的可爱小脸。
——阐明心意?
——那......那也实在是......太羞死人了!
可若是不说......
她又想起了,姐姐那日接旨时,那张努力保持原状,却依旧是苍白得没有半分血色的脸;
想起了哥哥这几日,那总是心事重重、强颜欢笑的模样。
一股巨大的心疼,瞬间便淹没了她心中那点羞涩。
不行!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秋桃溪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再选择穿上那套早已驾轻就熟的夜行衣,用偷偷摸摸的方式潜行过去。
秋桃溪重新穿戴好了自己白日里的衣裳,又仔仔细细地对着铜镜,将自己有些散乱的发髻给重新梳理整齐。
然后,她便走出了自己的房门,光明正大地朝着母亲陆宜蘅所在的主院走去。
......
“你要去找你姐姐和哥哥?”
主院之内,陆宜蘅看着眼前这个正低着头绞着衣角,一脸“我犯了错,我来认罚”表情的小女儿,凤目之中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秋桃溪点了点头,用细若蚊蚋的声音说道:“是......女儿想......想去看看姐姐。顺便......也想和哥哥说几句话。”
陆宜蘅看着她,又岂会不知道,自己这个小女儿,今夜前来是存了什么样的心思?
她也并非是真的就对诚儿与莞柔到了无法原谅的地步。
她只是......只是气不过,自己这两个最是疼爱的孩子,竟敢联合起来,挑战她这个做母亲的权威罢了。
何况,陆宜蘅一向认为,自己所做的谋划虽然不是至善至美,可对于这个家庭而言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但是,随着秋诚与秋莞柔打破底线,这条路注定是走不了了,否则这个家是完全撑不住的,陆宜蘅只有另寻他路。
不过如今,桃溪这丫头,肯主动地来向自己请示,这便等同于是一种变相的服软。
这极大地满足了陆宜蘅作为一家之主的掌控欲。
于是,她缓缓地点了点头,脸上重新挂上了那副属于母亲的温和笑容。
“去吧。”她说道,“你姐姐她,如今心里定然也是不好受的。你这个做妹妹的是该去好好地开导开导她。”
“好耶!谢谢娘!”
得到了母亲的允许,秋桃溪那张本还写满了忐忑的小脸上,瞬间便绽放出了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她先是亲切地抱了抱陆宜蘅,又对着母亲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然后便像一只终于挣脱了牢笼的小鸟,蹦蹦跳跳地朝着姐姐秋莞柔所在的静思苑跑去。
陆宜蘅看着她欢快的背影,缓缓叹了口气。
“唉,本来,你完全可以什么都不用考虑,安安乐乐一辈子的......”
“现在,只有另走一条满是风险的路了......”
......
“姐姐,你睡了吗?”
静思苑外,秋桃溪先是探头探脑地朝里面望了望,然后才走到那扇紧闭的房门前,轻轻地敲了敲。
房间里沉默了片刻。
紧接着,便传来了秋莞柔那带着几分异样的慌张声音。
“桃......桃溪?!你......你先等等!”
又过了好一会儿,那扇紧闭的房门才“吱呀”一声缓缓地打开。
秋莞柔那张温婉秀丽的脸庞出现在了门后。
“姐姐。”秋桃溪甜甜地叫了一声,正要像往常一样,亲昵地拉住姐姐的手。
可紧接着,她便有些奇怪地发现,姐姐今日,似乎......有些不对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