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一地颔首致谢。
那份端庄与温婉,那份从容与得体,让她看起来像极了一位即将步入皇家的、完美得无可挑剔的未来王妃。
大乾的制度风气,与前朝皆有不同,并没有那么多严苛的、针对女子的规矩。
所以,尽管秋莞柔已是三皇子的未婚妻,却也并不需要整日待在府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等待出嫁。
她依旧可以像往常一样,来书院上课,与同窗们交流。
她看起来,真的与平时没什么两样。
那笑容,依旧是那般温柔;那举止,依旧是那般娴静。
可秋桃溪很明确的知道,这一切,都只是假象。
作为姐姐的跟屁虫,除了上课没办法,她几乎是全天候地黏在秋莞柔的身边。
她能敏锐地察觉到,姐姐那温柔的笑容之下所隐藏的深深的疲惫;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姐姐那娴静的举止背后所压抑的沉沉的悲伤。
最明显的变化便是……姐姐现在极度地热爱上了针织刺绣。
以前,姐姐也会做这些。
但那只是她作为大家闺秀,闲暇之时的一种消遣。
可现在不一样了。
她可以一整天,一整天地,坐在窗边,安安静静地做着那些最为枯燥乏味的针线活。
有时候,是为一件素色的衣袍,绣上一角兰草;有时候,是为一个简单的香囊,锁上一道金边。
她的动作很慢,很机械,仿佛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
起初,贪玩的秋桃溪很不理解。
她会像往常一样,跑过去拉着姐姐的手,央求她陪自己去放风筝,去投壶,去后山看哥哥和那个男人婆练武,至少也能为姐姐排解愁绪。
可每一次姐姐都会用那温柔得让人无法拒绝的声音,轻轻地对她说:“桃溪乖,姐姐要把这点活计做完,你自己去玩,好不好?”
次数多了,冰雪聪明的秋桃溪很快就弄清楚了这究竟是为什么。
因为,做这些简单的、重复的、几乎不需要动用任何脑子的女红时,人的身体,至少看起来是忙碌的。
在外人看来,她是在专注地做着一件极为需要耐心与细致的事情,连发呆都看不出来。
可实际上,秋莞柔的思绪却可以完全放空,不必考虑眼前的种种利害。
她用这种最是安静、也最是残忍的方式,为自己构建了一座谁也无法窥探的悲伤的囚牢,用以逃避现实。
当意识到这一点时,秋桃溪再也没有去打扰过姐姐。
她只会搬个小凳子,安安静静地坐在姐姐的身边,陪着她。
她看着阳光下,姐姐那低垂的温柔侧脸,看着那一根银针,在她的指尖机械地起起落落。
她对姐姐愈发地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