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打来沛县的乱兵头子,就是她爹,刘季。
她才不信她爹没得到消息,这个时候,肯定斩蛇起义了!
与刘元的想法重叠的,是远在数百里之外的芒砀山泽深处景象。
夜色如墨,浓雾弥漫,将山峦林木笼罩在一片神秘莫测之中。
刘邦和他那几十个跟他一样倒霉,一样惶惶不可终日的逃亡弟兄,正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泞崎岖的山道上摸索。
日子过得像这山里的天气,又潮又冷,看不到头。
肚子里那点掺了野菜的粥饭早就消化殆尽,只剩下对前路的迷茫和腹中雷鸣般的抗议。
“娘的,这鬼地方,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一个弟兄低声抱怨,差点被树根绊个狗吃屎。
“有路还能轮得到咱们躲?早让秦吏修上直道派大军来剿了!”另一个没好气地回嘴,声音里满是疲惫。
刘季走在前面,抿着嘴里叼着的一根草茎,没说话。
他心里也憋闷得慌。
想当年在沛县,虽说只是个亭长,但兄弟们都捧着,喝点小酒,吹吹牛皮,何曾想过会落到这步田地?
像个野人似的在山里钻。
陈胜吴广造反的消息他们也隐约听说了,像一点火星掉进干草堆,烧得人心痒痒,却又不知该怎么下手。
正胡思乱想间,前面探路的那个瘦小汉子连滚带爬地窜回来,脸白得跟见了鬼似的,牙齿咯咯作响,手指着前方雾气缭绕的拐弯处,话都说不利索:“蛇,蛇!好大,好大一条白蛇!盘在路当中!过,过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