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胡乱帮着抻平桌布,他嘴上还在说,“不过啊,奶奶,我觉得你真的把清晚保护得太过头了,她明明生活在这个圈子里,却对圈里的人事懵懵懂懂,完全不知世事,这样下去,以后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你以为清晚跟你一样?混不吝的刺儿头,到处结交,她老老实实搞学术,两点一线的,谁还能骗她什么?”
“您这话就错了,世事练达才能独善其身,您这样捂住她的眼睛蒙住她的耳朵,只会让她成为别人的猎物。”
这话说得重了,夏明州说完就反应过来,忙笑着着补,“不过妹妹吉人自有天相,也许您是对的。”
夏清晚笑着打圆场,“‘世事练达才能独善其身’,哥果然是历练出来了,说话用词都深奥了不少。”
“坐下吃饭。”
奶奶招呼兄妹俩坐下。
晚饭后。
夏清晚陪着奶奶在侧厅看书,夏明州百无聊赖待了不大会儿,就起身要告辞。
夏惠卿把他叫到跟前儿,耳提面命,“让你爸少去招惹叶家那样的人家,万一惹上了事儿,即使你爷爷还在,都保不了他,你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
夏明州乖巧如此答,可看那表情,很明显是没听进心里。
这就是夏惠卿不愿让旁人知晓她和梁心吾的友谊的原因了:若是让儿女孙辈知道,梁心吾的前夫正是叶家老爷子,叶家如今在位的那位高权重的父子俩正是梁心吾的亲儿孙,而她和梁心吾的关系又如此亲近,那整个夏家都要翻了天了——
夏明州的爸爸和姑姑都是汲汲钻营的商人,现实而功利,如果知道这么大的靠山近在咫尺,必会软磨硬泡谄媚利诱齐上阵,以期从中获得人脉钱权的好处。
真要那样攀扯起来,整个夏家玩火自焚是迟早的事。
这一点上,夏惠卿只对夏清晚放心,夏清晚的性格像她爸爸夏西里,格调高洁光风霁月,不屑于结交权贵。
夏明州转身要走,又被叫住,夏奶奶问,“你爸爸妈妈最近怎么样?”
“老样子。”
“……今年中秋,你爸爸回来吃饭吗?”
夏明州脸色僵了一瞬,忙摆出笑脸,“中秋这不还早着呢么,回去我问问,看看他的日程安排。”
夏惠卿深吸一口气,抬抬手,“你走吧。”
不止是夏明州的爸爸夏长平,夏长柳也好久没回过老宅了,仔细算一算,她的这对大儿子大女儿,已经十多年没回家吃过团圆饭了,每年过年也只是匆匆回来露个面,话都不说几句。
她的儿女跟她记仇记得深重。
夏明州离开后,夏惠卿一直在走神,脑海里一遍一遍回荡着,十数年前,夏西里和夏老爷子声嘶力竭吵架的场景。
现如今,两个人都早已去了。
夏惠卿掩卷,扶额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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