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嘴岩大捷的消息,如同穿破乌云的阳光,在天明时分由宋清辞派出的斥候以最快速度送回了朔风城外的北境大营。
斥候浑身浴血,却难掩激动,单膝跪地,声音洪亮地禀报:“启禀将军!宋校尉已于昨夜子时,成功伏击北狄偷袭鹰嘴岩之先锋!歼敌两百七十余,俘三十,敌酋授首!我军伤亡不足二十!鹰嘴岩要地,已牢牢掌控在我军手中!”
消息传开,原本因北狄主力异动而气氛凝重的大营,瞬间爆发出压抑不住的欢呼!鹰嘴岩之险,众将皆知,宋青校尉竟能以如此微小的代价,取得如此辉煌的战果,不仅化解了朔风城的致命危机,更极大地提振了全军士气!
端坐于主位的萧景珩,鬼面遮脸,无人能窥见其神情,但他紧握扶手、指节微微泛白的手,以及那双透过面具孔洞、骤然亮起的眼眸,无不泄露了他内心的激荡与……如释重负。
“好!好一个宋青!”他猛地一拍案几,声音透过金属面具,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激赏与威严,“传令全军,为鹰嘴岩将士记首功!犒赏三军!”
“将军英明!”众将齐声应和,看向那空着的、原本属于宋清辞位置的目光,充满了由衷的敬佩。此前对她资历和“受宠”的些许微词,在这一场实打实的辉煌胜利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楚凌风更是兴奋地挥拳:“宋兄弟果然没让人失望!这下看狼顿那老小子还怎么嚣张!”
萧景珩压下心中的波澜,迅速恢复了冷静。他深知,初战告捷固然可喜,但狼顿主力尚在,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楚凌风。”
“末将在!”
“鹰嘴岩虽已稳固,但狼顿主力未损,其得知先锋受挫,必不甘心。朔风城正面压力将会倍增,你部需提高警惕,严防敌军狗急跳墙,发动强攻!”
“末将明白!定叫狄狗有来无回!”楚凌风抱拳,斗志昂扬。
萧景珩又看向沙盘上代表黑风峡的区域,目光冷冽:“狼顿失却奇袭之利,主力滞留黑风峡已无意义。他下一步,要么强攻朔风城,要么……会想办法拔掉鹰嘴岩这颗钉子,或者,另寻他路。”
他沉吟片刻,果断下令:“传令各部,斥候前出五十里,严密监控黑风峡敌军动向,同时搜索其他可能通往我腹地的隐秘路径,不得有误!”
“是!”
军令一道道发出,整个北境军团如同上紧发条的战争机器,高效运转起来。
待众将领命而去,大帐内重归寂静。萧景珩独自立于沙盘前,目光久久停留在鹰嘴岩的位置。他能想象出昨夜那里的惊心动魄,能想到她立于岩顶、指挥若定的英姿,更无法不去担忧她此刻面临的处境——虽初战告捷,但孤悬于外,补给困难,随时可能面临狼顿主力的疯狂报复。
他必须尽快采取行动,不能让她独自承受太大的压力。
就在萧景珩凝神思考下一步战略时,帐外亲卫再次禀报,来自京城的第二封密信送到。
萧景珩心头一凛,迅速接过。这封密信的内容,比之前更加具体,也更为凶险。
信上详述了“暗邸”利用宰相二子之间的矛盾,散布“长子可能与永昌侯府近期麻烦有关,恐牵连相府”的流言后,宰相府内的最新动态。流言似乎起了一定的效果,宰相近日对长子的态度明显冷淡了许多,数次重要的密议都未让其参与。然而,宰相本人及其核心幕僚的反应却异常冷静,他们非但没有慌乱,反而加紧了与宫中某些内侍的联络,同时,永昌侯府名下的几处关键产业开始大规模变卖、转移资产!
更令人不安的是,密信末尾提及,有迹象表明,宰相似乎正在暗中调动一支不属于京畿卫戍体系、身份极其隐秘的武装力量,其动向不明,但隐约指向……北方!
“变卖资产……调动隐秘武装……”萧景珩盯着那几行字,眼中寒芒骤盛。这绝不仅仅是防御或内部整顿!这分明是嗅到了极度危险的气息,开始准备后路,甚至……可能是在筹划某种极端的行动!而那支指向北方的隐秘武装,其目标是什么?是针对北境军务的干扰?还是……针对某个特定的人?
一个极其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对手恐怕已经意识到,常规的朝堂斗争难以彻底压制他了,开始考虑使用更直接、更卑劣的手段!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