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通诡异的变声电话，像一条滑腻冰冷的毒蛇，缠绕在酒店房间的空气中，即使挂断许久，那“万劫不复”的电子余音似乎仍在耳畔萦绕。林微光放下听筒，掌心一片湿冷黏腻。
苏蔓脸上嘲讽的冰霜之下，是同样凝重的戒备。对方显然对她们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甚至能精准地将警告电话打到酒店房间。这种被无形眼睛时刻监视的感觉，令人毛骨悚然。
“不能再待在这里了。”苏蔓当机立断，声音低沉而迅速，“收拾东西，马上走。”
“去哪里？外面全是记者！”
“去一个他们绝对想不到的地方。”苏蔓眼神锐利，快速写下了一个地址，塞进林微光手里，“你先去，开我的备用车，钥匙在门口地毯下。我处理点事情，随后就到。记住，避开所有可能被跟踪的路线。”
没有时间犹豫和追问。林微光换上简单的便服，戴上帽子和口罩，按照苏蔓的指示，如同执行特工任务般，从酒店后厨的货运通道悄然离开，顺利找到了苏蔓那辆不起眼的灰色轿车。
车子汇入深夜的车流，林微光按照导航，驶向了市郊一个颇为老旧的居民小区。这里与她平时接触的光鲜世界格格不入，楼道里甚至弥漫着淡淡的油烟和潮湿气味。她用钥匙打开三楼一户普通的房门，里面陈设简单，但干净整洁，像是一个许久无人居住的安全屋。
直到反锁好房门，拉上所有窗帘，林微光才真正松了口气，虚脱般靠在门板上。心脏依旧在胸腔里狂跳，不仅仅是因为刚才的逃离，更是因为那通电话带来的、深入骨髓的寒意。
大约半小时后，门外传来有节奏的、三长两短的敲门声——是约定的暗号。林微光谨慎地透过猫眼确认后，才打开门。
苏蔓闪身进来，同样戴着口罩帽子，手里还提着一个厚重的银色金属箱。她反手锁门，动作利落，眼神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警惕。
“暂时安全。”她简短地说，将金属箱放在客厅的旧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那是什么？”林微光看着那个充满科技感的箱子，与这间老旧公寓格格不入。
“吃饭的家伙。”苏蔓打开箱子，里面赫然是两台经过加密处理的笔记本电脑，几个移动硬盘，以及一些林微光叫不出名字的电子设备。“阿震准备的。从现在开始，我们所有的对外联系和调查，都必须通过这些设备。”
她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快速启动电脑，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屏幕幽蓝的光映在她专注的脸上。
林微光给她倒了杯水，坐在旁边，看着她操作。屏幕上不断滚过复杂的代码和数据流，她看不懂，但能感受到那种紧张的气氛。
“声明发出去了？”林微光问。
“嗯。”苏蔓头也不抬，“周浩那边处理得很好，措辞强硬，律师函也同步公布了。现在，舆论开始分化，有骂的，也有开始质疑爆料真实性的。”
这是一个好消息，但远远不够。
“你在查什么？”
“源头。”苏蔓敲下回车键，屏幕上弹出一个放大的图片，正是那张夜总会门口的抓拍。“这张照片，拍摄角度专业，时机精准，不像普通狗仔的手笔。而且，年代久远，能保存得这么清晰，并在这个关键时刻抛出，说明对方准备充分，甚至有可能是……内部流出的。”
“内部？”林微光心头一凛。
“我早年那家黑心公司，早就倒闭了，档案资料七零八落。能拿到这种核心‘黑料’的，要么是当年公司的高层，要么……”苏蔓顿了顿，眼神冰冷，“是后来接触过我早期档案的人，比如……某些合作方，或者，星耀资本内部的人。”
顾长明！他完全有能力接触到这些陈年旧事，并加以利用！
苏蔓切换画面，调出那张模糊的银行流水截图。“再看这个，伪造得很逼真，但细节经不起推敲。汇款路径、时间戳、甚至是银行的LOGO版本，都有细微的破绽。阿震那边正在反向追踪伪造者的IP和资金来源。”
屏幕上的数据再次滚动，苏蔓调出了第三个分析界面——那天晚上街角的抓拍照片。
“这张，”苏蔓将图片放大，聚焦在阿震小臂的纹身和那个牛皮纸文件袋上，“拍摄距离不远，角度刁钻，而且清楚地知道我和阿震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