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车内只剩下苏念禾和陈砺锋两人。
车轮碾过静谧的道路,最终缓缓停在了苏念禾那座带着独立小院的宅邸前。
推开虚掩的院门,小楼客厅温暖的灯光透过玻璃窗倾泻出来,驱散了秋夜的微寒。
走进客厅,果然看见王妈正坐在那张老式的烤火灶旁,一边打着盹,一边等着他们归来。
听到开门声,王妈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看见是他们,布满皱纹的脸上立刻绽开慈祥的笑容,忙不迭地站起身:“回来了回来了!哎哟,可算回来了,玩得开心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向一旁的茶几,拿起早就准备好的水壶和杯子,手脚麻利地倒了两杯温水。“来来,先喝口热水,这晚上天凉,驱驱寒气。”
她将水先递给苏念禾,又端了一杯给一旁的陈砺锋,眼神里满是长辈的关切。
苏念禾接过水杯,温暖的触感从掌心传来,她笑着拉住王妈空闲的那只手,带着一丝难得的、如同小女儿般的娇憨语气说道:“开心!王妈,你都不知道今天晚上我有多开心,我不但做了好人,还白嫖……呃,还让别人请了一顿大餐呢!”
“念禾,你这话说的……”王妈被她逗笑,随即目光在她泛着红晕的脸颊上停留,鼻翼微动,便轻轻“哎呀”一声,带着心疼又嗔怪的语气道:“你这孩子,这是喝酒了?身上都带着酒气呢!女孩子家家的,在外面喝酒多让人担心啊!”
她接过苏念禾手里空了半杯的水杯,眉头微蹙:“喝酒最伤身了!你等着,我灶上一直温着小米粥呢,这就去给你煮碗醒酒汤,用老陈皮和蜂蜜熬的,喝了胃里舒服,头也不疼!”
说着,也不等苏念禾拒绝,便又转身钻回了厨房,传来一阵轻微的锅碗响动。
苏念禾望着王妈在厨房里忙碌的微驼背影,听着她带着心疼的絮叨,一股暖流汹涌地漫上心头,眼眶竟有些微微发热。
她低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温热液体滑过喉咙,却化不开心中骤然升起的那抹酸涩与渴望。
她不由得想,如果自己的母亲还在世,会是什么样子呢?是不是也像王妈这样,总是在灯下等候晚归的自己,会先递上一杯温水,会因为她身上的一点酒气而担心念叨,会不顾夜深执意为她煮一碗熨帖肠胃的汤羹?
这种被当作孩子般细致关怀的感觉,如此寻常,却又如此珍贵。
自从奶奶去世后,她已经很少感受到了。
就是当年在苏家时,王妈对她这点滴的关怀,也常常需要小心的瞒着赵曼云和苏念微。
陈砺锋站在一旁,将苏念禾脸上那一闪而过的脆弱与思念尽收眼底。
他沉默着,没有打扰她的思绪,只是将自己那杯未动的水也轻轻放在茶几上,然后如同最可靠的影子般,静静地守在一旁。
不一会儿,王妈端着一个白瓷碗走了出来,碗里是色泽清亮、散发着淡淡陈皮香气和蜂蜜甜味的醒酒汤。
“快,念禾,趁热喝了它。” 王妈将碗小心地递到苏念禾手中,眼神里满是殷切的关怀,“喝了好好睡一觉,明天保准精神百倍!”
苏念禾接过碗,指尖传来的温度一直暖到了心里。她抬头,对王妈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柔软笑容:“谢谢王妈,每次都让你操心到这么晚。”
“这有什么!”王妈摆摆手,脸上的皱纹都笑成了菊花,“你们平安回来了,我才能睡得踏实啊。快喝吧,喝完都早点休息。”
苏念禾轻轻吹着气,小口小口地喝着那碗酸甜温热、饱含心意的汤水。
客厅里灯光暖融,灶火余温未散,陈砺锋沉默的守护,王妈慈爱的目光,这一切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种名为“家”的安宁,将门外世界的纷扰与算计,暂时都隔绝在了这静谧的夜色之外。
……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薄纱窗帘,在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王妈轻手轻脚地在楼下忙碌,由着苏念禾睡到日上三竿,卧房里静谧安宁,只有均匀的呼吸声。
直到床头柜上的手机锲而不舍地振动起来,嗡嗡声打破了这片宁静。
苏念禾蹙着眉,迷迷糊糊地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在床头摸索了几下,才抓到那吵人的源头。
她看也没看,滑开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