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惊人的力量。
他猛地挣扎起来,反手紧紧抓住林辰的手臂,用尽全身力气,拖着已经放弃挣扎、意识开始模糊的林辰,拼命向上划去。
破开水面的一刻,沈默大口地喘息着,咸涩的海水呛得他剧烈咳嗽。
他死死抱着林辰冰冷的身体,环顾四周,发现他们被海浪推离了码头,正漂向不远处一片布满礁石的浅滩。
求生的欲望支撑着他,他拖着林辰,艰难地向着礁石区游去。
好不容易爬上粗糙湿滑的礁石,他将林辰平放在上面。
林辰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林辰!林辰!”
沈默拍打着他的脸颊,声音因为恐惧和呛水而嘶哑变形,“醒醒!我不准你死!听到没有!”
他慌乱地开始给林辰做心肺复苏,按压他的胸膛,对着他冰冷的嘴唇渡气。
动作笨拙而急切,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冷静。
雨水开始淅淅沥沥地落下,打湿了他们纠缠在一起的、狼狈不堪的身体。
“你不能死......你不能......”沈默一遍遍地重复着,不知道是在命令林辰,还是在哀求命运,
“我错了.......我错了行不行?我不要你这样......我要你活着.......活着恨我也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林辰猛地咳嗽起来,吐出了几口海水,眼皮颤动,缓缓睁开了一条缝。
模糊的视线里,是沈默那张近在咫尺的、写满了恐慌、雨水和海水混杂的脸,那双总是偏执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纯粹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恐惧和......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类似悔恨的东西。
看到林辰醒来,沈默的动作猛地顿住,整个人像是虚脱一般,瘫坐在礁石上,大口喘着气,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四目相对。
雨水中,废墟上,劫后余生。
恨意依旧存在,恐惧并未消散,创伤刻骨铭心。
但有什么东西,在刚才那同归于尽的坠落和拼尽全力的拯救中,发生了微妙而根本的改变。
沈默看着林辰那双依旧带着戒备和疏离,却不再完全是死寂的眼睛,忽然明白了。
他永远无法真正“拥有”这轮太阳。强行占有,只会导致共同的毁灭。
他所谓的爱,差点杀死了他唯一想要的光。
而林辰看着沈默眼中那从未有过的、近乎破碎的恐慌,也意识到,这个疯子或许真的爱他,用一种毁灭性的方式。
而这份扭曲的爱,在面临彻底失去的瞬间,似乎.......出现了一丝裂痕。
雨越下越大,冲刷着礁石,冲刷着他们身上的血迹和海水,仿佛要洗净这血腥而混乱的一切。
沈默沉默地脱下自己湿透的外套,盖在林辰冰冷的身上,然后将他打横抱起。
这一次,他的动作不再充满侵略性的占有,而是带着一种沉重的、近乎疲惫的小心翼翼。
林辰没有挣扎,他只是闭上了眼睛,将头偏向一边,任由雨水混合着泪水,从脸颊滑落。
沈默抱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礁石滩,走向未知的前路。
他没有说话,林辰也没有。
这场疯狂的爱与囚禁,似乎以一种两败俱伤、近乎毁灭的方式,暂时画上了一个休止符。
未来会怎样?
是仇恨的延续,是扭曲的共生,还是在绝望的废墟上,生长出某种谁也无法预料的、残酷的平衡?
没有人知道。
只有冰凉的雨,不停地下着,落在残破的码头,落在汹涌的海面,落在两个伤痕累累、纠缠至深的灵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