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艳的声音带着急切和不确定的期盼。让一个搞电子芯片的工程师去修老式纺织机,这听起来确实有些荒谬。
小丽皱了下眉,下意识地想拒绝。阿鹏是厂里的技术骨干,现在正忙着新生产线的调试,抽身谈何容易。但她抬眼看到小艳那双几乎被焦虑和期待烧红的眼睛,又想到母亲刚才的话,到嘴边的拒绝咽了回去。
她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我试试看。不过你别抱太大希望,隔行如隔山。”
第二天,小丽还是说服了阿鹏。
阿鹏是个技术痴,听说有老式的机械难题,反而生出了几分兴趣,抽了个周末休息时间,跟着小艳来到了合作社那间破旧的仓库。
当阿鹏看到那些锈迹斑斑、结构简单却故障百出的老机器时,他推了推眼镜,脸上并没有露出轻视,反而是一种技术员特有的专注和探究。
他听着周建国结结巴巴地介绍机器的问题,又看着王大姐操作时机器表现出的种种“顽疾”。他这里敲敲,那里听听,时不时拿出随身带的工具拆开某个部位查看。
周建国一开始还有些局促和怀疑,但看到阿鹏专业的样子,也渐渐放开,两人蹲在机器旁,一个说机械原理,一个谈控制逻辑,竟然也能沟通起来。
研究了小半天,阿鹏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油污,对眼巴巴看着他的小艳和周建国说:“这些机器太老了,核心部件磨损严重,靠修修补补,很难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要提升效率和稳定性,最好的办法是进行自动化改造。”
“自……自动化?”周建国愣住了,这个词对于这些老纺织工人来说,太过遥远和陌生。
“对。”阿鹏走到一台织机前,比划着,“比如,加装简单的pLc(可编程逻辑控制器)和步进电机,替代人工的送经、卷取和换梭控制。再加装光电传感器监测断线和布面瑕疵。电路部分不难,我可以用厂里的边角料自己做,机械部分的改造,需要周厂长你们配合。”
小艳听得似懂非懂,但“提升效率”、“稳定性”这些词让她心跳加速。她急切地问:“阿鹏哥,这……这能行吗?大概要多少钱?”
阿鹏粗略估算了一下:“如果用替代件和废旧元件自己改造,成本能压到很低,主要是人工和时间。可以先改一台试试效果。”
这成了合作社最后的希望。小丽特批,允许阿鹏利用业余时间进行这项“跨界”尝试,并提供了部分废弃的电子元件。
接下来的日子,合作社的角落里出现了一道奇特的风景:一边是周建国带着老工人们按照阿鹏的要求,对机器进行机械结构的拆卸和调整,铁锤、扳手叮当作响;另一边是阿鹏带着万用表、电烙铁和一堆线路板,在布满棉絮的空气里埋头编程、接线。
王大姐和女工们好奇又紧张地围观的次数越来越少,因为阿鹏捣鼓的那些东西,她们完全看不懂,只觉得神秘。她们能做的,就是尽量不打扰,并且更加精细地做好手头还能做的工作。
失败是难免的。
第一次通电测试时,电机转速失控,差点把梭子弹飞;第二次,传感器误报警,机器动不动就自动停机。
每一次失败都让人的心提到嗓子眼,但阿鹏总是面无表情,嘴里念叨着“电压不对”、“参数要调”,然后继续埋头修改。
周建国则成了阿鹏最得力的助手。他不懂电子,但对机械有着本能的直觉,往往能精准地执行阿鹏的要求,并能从机械角度提出一些实用的建议。
两个不同领域的人,在这台饱经风霜的老机器上,竟然找到了一种奇特的默契。
终于,在经历了不知多少次调试后,那台被选为试验品的织机,在阿鹏按下启动按钮后,发出了与以往不同的、平稳而富有节奏的轰鸣声。
梭子流畅地往复,光电眼敏锐地监测着纱线,pLc控制着经线的张力和平稳度。它不仅动了起来,而且织出的布面,明显比旁边那些老机器更加均匀、密实!
“成了!好像……真的成了!”王大姐第一个叫出声,声音因激动而尖锐。
工人们瞬间围拢过来,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台仿佛被赋予了新生的“老伙计”。周建国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去触摸那刚刚织出的、平整的布面,手指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