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偷看?还…还抢那个?!”
“天杀的畜生!不得好死!!”
“太欺负人了!简直不是人!!”
“这破浴室!冬天冻死人!热水像猫尿!门锁是坏的!隔板全是洞!洗个澡都提心吊胆!还要被这么糟践!!”
“这哪是人过的日子?!这是把我们当牲口!当玩意儿!!”
压抑了太久太久的屈辱、愤怒、对恶劣环境积攒的怨恨,在这一刻,被这极端下流、突破底线的侮辱彻底点燃、引爆!
女工们像被唤醒的沉睡火山,长期积压的不满瞬间找到了宣泄口。
她们纷纷丢下手中的梭子、纱筒,红着眼眶,脸上交织着愤怒、悲怆和同仇敌忾的神情,从各自的机台旁涌出来,迅速向小艳身边围拢。人潮涌动,愤怒的低语汇聚成咆哮的洪流。
“对!不能忍了!!”
“罢工!不解决浴室问题,我们绝不复工!!”
“要热水!要够量的、烫人的热水!!”
“要结实完好的隔间!要能锁死的门!!”
“要像个人!像个人一样洗个安心澡!!”
“走!找厂长去!今天不给个说法,我们就不走了!!”
群情激愤,如同即将决堤的洪流。
梅小艳,这个平日里沉静少言的技术员,此刻成了她们愤怒的旗帜和唯一的主心骨。
几十名,上百名女工簇拥着她,带着滔天的怒火和前所未有的团结,浩浩荡荡地冲出死寂的车间。她们的怒吼声,惊雷般滚过厂区的每一个角落,惊动了整个棉纺厂。
厂长办公室那扇刷着绿漆的厚重木门,被一只愤怒的手猛地推开,撞在墙上发出巨响。
矮胖的厂长正端着搪瓷缸喝茶,被门口突然涌入的、黑压压一片、满脸怒容、浑身散发着冰冷水汽和怒火的女工们吓得手一抖,茶水泼了一身。
“干什么?!干什么?!!”厂长惊惶地站起来,色厉内荏地拍着桌子,试图用音量掩盖心虚,“造反啊?!无法无天了?!都给我滚回去干活!耽误了生产,扣光你们的奖金!!”
“我们不回去!”梅小艳站在人群的最前方,湿发贴在额角,赤着一只脚,但她的脊梁挺得笔直,眼神像淬了火的刀子,直刺厂长。
她的声音斩钉截铁,盖过了厂长的咆哮,“厂长!女浴室没有热水,像冰窖!隔板全是洞,门锁全是坏的!女工在里面洗澡,毫无隐私和安全可言!今天,更有流氓男工扒在隔板上偷看,还公然抢夺女工私人物品进行侮辱!这是对我们所有女工尊严的践踏!这事不彻底解决,我们绝不复工!所有女工,集体罢工!!”
“对!罢工!!”女工们齐声怒吼,饱含血泪的声浪汇聚成一股强大的力量,几乎要将办公室那低矮的屋顶掀翻。
无数双愤怒的眼睛死死盯着厂长。
厂长的脸瞬间涨成了酱紫色,像一块淤血的猪肝。
他气得浑身肥肉都在颤抖,指着梅小艳的鼻子:“反了!反了天了!梅小艳!又是你!又是你带头闹事!浴室?浴室怎么了?!这么多年不都这么过来的?哪个厂的女工不这样?!就你们金贵?!矫情!无理取闹!还罢工?好!很好!这个月奖金,你们一分钱都别想拿!至于你梅小艳,带头煽动闹事,严重破坏生产秩序!我现在就宣布,你被开除了!立刻给我滚蛋!!”
他以为这雷霆般的威胁能镇住场面。
然而,回应他的,是梅小艳一声更加决绝、带着轻蔑冷笑的回答:“扣吧!尽管扣!!”
她向前逼近一步,毫无惧色,那眼神锋利得能割开虚伪,“没有尊严,像牲口一样活着,要那点塞牙缝的奖金有什么用?!开除我?行!!”
她猛地回身,手臂用力一挥,指向窗外沉寂的车间,“那就请厂长您睁大眼睛看看!看看没有我们这些‘晦气’、‘矫情’的女工,你车间里那些喝血的机器还转不转得动!看看仓库里堆的那些出口订单,你还交不交得了货!看看这棉纺厂,明天还开不开得了门!!”
字字如刀,句句见血!
厂长的威胁在众志成城、同仇敌忾的女工面前,瞬间变得苍白无力,像纸糊的老虎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