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活人。
还有影子呢。
而且这骂人的架势中气十足,比昨夜听着还要精神几分。
“这……这……”掌柜的一脸迷惘,看看陆无双,又看看叶无忌,舌头打了结,“没……没死啊?”
这乌龙闹大了。
人家姑娘非但没死,反而越发水灵了。
那刚才那一出“义愤填膺、勇斗淫魔”的大戏,岂不是成了笑话?
“那个……误会,真是误会。”掌柜的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连连作揖,“道长恕罪,姑娘恕罪!小老儿也是……也是一时糊涂。”
叶无忌倒也未曾真个动怒。
这年头,兵荒马乱的,人心不古。
遇上这等事,十人里倒有九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唯恐避之不及。
这掌柜的和伙计,明知不是对手,还敢拿着杀猪刀和板凳冲上来拼命,只为了给一个素昧平生的残疾姑娘讨个公道。
这份侠义心肠,即便在江湖上亦不多见,更何况是在这市井之中。
“无妨。”叶无忌摆摆手,笑道,“二位也是侠义心肠,贫道佩服还来不及,怎会怪罪?”
陆无双却没这般好脾性。
她走到近前,俏脸寒霜密布,手已经摸到了腰间的刀柄上。
“误会?你们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
她咬了咬牙,那个词实在是说不出口,只能狠狠瞪着李四,“什么叫‘采补’?你且给姑奶奶说个清楚!若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姑奶奶今日便割了你的舌头!”
李四吓得一缩脖子,苦着脸道:
“姑娘饶命!小的……小的是听岔了!主要是……主要是早上那动静委实太大……”
“你说什么?”陆无双眼神一冷,刀锋已出鞘半寸。
李四求生之欲极强,慌忙分说:“小的不是那个意思!小的意思是,您那叫声……叫声太……太惨了些!小的在走廊上听得真真切切,您不住地喊‘不要’、‘太痛了’、‘受不了’……这……这换了谁,能不往歪处想么?”
唰!
陆无双羞愤欲死,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
这死店小二!
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而且……而且自己当时当真喊得那般大声么?
周围食客们的目光再次变得暧昧起来,在陆无双和叶无忌之间来回打转,一个个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原来不是杀人越货。
是那种……太激烈的……
“你闭嘴!”陆无双尖叫一声,锵的一声拔出弯刀,作势就要砍人,“我那是练功!练功懂不懂!我看你这舌头是不想要了!”
李四吓得抱头鼠窜,躲到掌柜身后。
“练功?练什么功要叫成那样啊?”他在掌柜背后小声嘀咕,声音不大,却正好能让周围人都听见。
陆无双气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行了。”
一只大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叶无忌忍着笑,把她拉了回来。
“把刀收起来。人家也是好心,怕你遭了毒手。”
“好心?这叫好心?”陆无双委屈地看着叶无忌,“师父,他们污蔑我的清白!”
“清者自清。”叶无忌淡淡道,“再说了,当时确实是你自己叫的,人家也没瞎编。”
“师父!”陆无双气急败坏地跺脚,恨不得扑上去咬叶无忌一口。
这混蛋师父,这时候还拆台!
叶无忌转头看向掌柜,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约莫有十两重,随手抛了过去。
掌柜的手忙脚乱地接住,只觉手心沉甸甸的。
“道长,这……这使不得!”掌柜的连连摆手,要把银子退回来,“刚才多有冒犯,小老儿已经愧疚难当了,哪还能收您的钱?这房钱饭钱全免了,权当是给二位赔罪!”
“拿着吧。”叶无忌语气不容置疑,“一码归一码。你这店开得不容易,这钱是你该得的。再者……”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掌柜和李四,眼神中多了一丝赞赏。
“这世道,像二位这般敢为不平事出头的人,不多了。”
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