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洒在床头。
陆无双悠悠转醒,只觉这一觉睡得酣畅淋漓,仿佛将平生的疲乏都尽数解了。鼻端萦绕着一股极淡的沉香,其中又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男子气息,非但不难闻,反倒予人一种莫名的心安。
她迷迷糊糊地动了动,脸颊下的枕头触感坚实,不似寻常棉枕那般柔软。
等等。
男子气息?
陆无双心中一凛,霍然起身,也顾不得头晕目眩,一双秀手慌忙在自己身上游走检视。
衣襟,丝带系得紧紧的,纹丝未乱。
腰带,完好无缺地束在腰间。
往下探去,就连一双罗袜,也妥帖地穿在脚上。
陆无双这才长长吁出一口气,悬在嗓子眼的心总算落回了原处。
还好,这道士虽则言语轻浮,行事倒还守着方寸,未曾做出什么逾矩之事。
“醒了?”
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陆无双吓了一跳,循声望去。只见叶无忌盘腿坐在窗边的太师椅上,手里端茶盏,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他显然是一夜未曾合眼,周身却无半分疲态,反倒气息悠长,神完气足。
“姑娘若是检视完了,确信贫道未曾趁人之危,便将床铺收拾妥当吧。”叶无忌淡淡道,“贫道虽不是柳下惠,但对那种还没长开的干瘪四季豆,也委实提不起什么兴致。”
“你!”
陆无双刚涌起的一点感激瞬间喂了狗。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虽不算波涛汹涌,但也颇具规模的身段,脸涨得通红。
“谁是四季豆!你眼瞎不成!”
话一出口,她便立时悔了。昨夜才立誓要为奴为婢,今早便原形毕露,这拜师一事,只怕要就此告吹。
她小心翼翼地觑着叶无忌的脸色,见他并未动怒,这才嗫嚅道:“昨夜……多谢道长恩情,还……还让了床铺给我。”
“免了。”叶无忌摆摆手,放下茶盏,“贫道那是怕你死在房里,这店钱贫道可是付过的,若是出了人命官司,还得去衙门喝茶,麻烦。”
陆无双咬着嘴唇,没接话。她掀开被子,费力地挪下床,整理了一番衣衫,然后走到叶无忌面前,又要往下跪。
“打住!”
叶无忌眼皮一跳,也未见他如何动作,只足尖一勾,一道无形气劲窜出,恰恰托在她膝弯之下。
陆无双只觉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传来,双腿竟是无论如何也跪不下去。
“大清早的,莫要折煞贫道。”
陆无双被那劲力托着站直身子,心中更是惊骇,双手无措地绞着衣角,眼神却依旧倔强,“道长,昨夜之事,您还没给个准话。无双是真心的,只要能学本事,便是做个烧火丫头也心甘情愿!”
叶无忌看着她。
这丫头,当真是个一根筋。
昨夜那般折腾,若是换了旁人,早就知难而退了。偏她这般死缠烂打,那股子狠劲儿,倒真有几分江湖儿女的血性。
他心中一叹。自己虽非这个世间之人,但江湖道义,遇上了便是一桩因果,岂能袖手旁观?何况原着里,杨过那小子也是招惹了人家,最后却只认作义妹了事,终究是薄情了些。
他叶无忌虽自认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看着这般如花似玉的姑娘去白白送死,也非他所愿。
“收徒这事儿,你就别想了。”叶无忌慢条斯理地说道。
陆无双眸中的光彩,瞬间黯了下去,身子微微一晃。
“不过……”叶无忌话锋一转,“贫道身边确实缺个端茶递水、洗衣叠被的使唤丫头。你若愿意,便算个‘记名弟子’。不入全真门墙,不排字辈,贫道教你几手保命的功夫。日后若是惹了祸,也不许报贫道的名号。”
陆无双一时怔住了。
她本已陷入绝望,不料峰回路转,竟有此番际遇!
记名弟子?那也是弟子啊!只要能学功夫,管他什么门墙不门墙的!
“愿意!我愿意!”陆无双大喜过望,那张苍白的小脸瞬间焕发出神采,又要磕头。
叶无忌这次未再拦阻,端坐椅上,坦然受了她三个响头。
“起来吧。”待她礼毕,叶无忌心情也颇为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