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欣欣吐吐舌头,声音再降一度,只剩唇形:“就咱仨知道,天知地知。”
说着,她眼角余光偷偷扫向顾辰远,明显底气发虚。
顾辰远原本斜倚在门框上看热闹,看到两个人的反应,心里却像被钝器敲了一下。
前世今生的记忆搅成一锅糨糊,隐约勾起一段被封存的旧事。
他记得,之前来的确实是还有一个知青。
苹果园最深处确实守着一个人。
名义上是知青,却没有知青敢跟他同桌吃饭;
村民见了他也绕道走,仿佛沾着就会招瘟。
后来大队索性让他独自到两村间的,远离村屯,昼夜与枯树荒草作伴。
不过,因为那个人常年无人靠近,所以那人的轮廓在顾辰远脑海里就只剩下一团模糊的影子了。
高?矮?胖?瘦?连是男是女他都记不清,
唯一残存的,是黄昏里偶尔飘出的一两句沙哑唱腔,
像锈铁刮过玻璃,惊得鸟雀四散,也惊得孩子们堵住耳朵往家跑。
此刻被刘欣欣一点,那团影子仿佛又晃到眼前,
政治这根高压线,谁碰谁糊,顾辰远只能远远陪着笑。
“那就这么说定了,温知青,明儿一早你跟我上山。”
他暗地合计:这丫头瘦得跟秋后蚂蚱似的,拉她一把也算是积德了。
事情拍板,他拍拍屁股往家走,月色稀薄,村道像撒了一层干面粉。
刚进门,就看见自己娘在井台边摇轱辘。
顾辰远紧赶两步:“娘,我来。”
他接过绳把,掌心立刻被粗麻硌得发胀。
绳子一点点放下去,却迟迟听不到桶底“咕咚”的回声,比往常多放了半臂才触水。
他心里“咯噔”一下——井水位掉得吓人。
“俩月没见雨星子了,”崔秋华在旁叹气,“再这么旱,刚点的苞谷种就得当炒豆吃了。”
顾辰远没吭声,手腕一抖,桶口倾斜,“哗啦”灌满,双臂交替往上拽。
每提一截,绳子都在轱辘轴上“吱呀”一声,像老牛喘粗气。
打井的事在脑子里过了个圈,顾辰远当即拍板:
“这件事情真是越快越好,咱们山上那俩塑料棚离井口远,要是这么挑水浇苗的话,真的能把人累死。”
他刚走到洗澡间门口,崔秋华忽然从灶房探出头:“小远——”
“咹?”顾辰远回头,手里还拎着搪瓷盆。
“徐有来捎话,说明儿来提亲,你看是让他赶早来还是等黑来?”
“晚上吧。”顾辰远说道。
白天他们要跑县城、盯工地、顺道看打井队,日程满满当当的,“夜里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