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看起来有些滑稽。只是,并没有任何人质疑这一点,连蛇首妖魔行礼时也是一脸的郑重和理所当然。
惊雷之下,白衣人手中垂竿未动;千万妖魔骚动不安,白衣人亦未曾动容;魁梧妖魔拜倒身前,白衣人依旧不予动容。
蛇首妖魔不管对方是否注意到自己,只是垂首低眉,恭敬无比的对白衣人道了一声,“狱主殿下!”
原来,这白衣人正是血海炎狱之主、千万妖魔之主、主宰此狱一切事务的至高王者!难怪有如此风范震慑千万妖魔如无物。
蛇首妖魔顿了顿,未见白衣人的任何回应,不由面露戚容,再度顿首道:“狱主殿下,子厉已经死了。”言罢,他便垂首不再言语,只是静静等待。
子厉,便是战死在方兴手中的那只独目巨蛇、白衣人曾经的亲卫战骑。蛇首妖魔道出牠的名字,是相信无所不知的狱主殿下,闻言必定知晓他这番话的潜在涵义——“前方大将阵亡,该赶快出兵啦!”
“是啊,死了。”白衣人——不,该说是血海炎狱的狱主殿下了——闻言,终于有了些反应。听闻身边亲卫战骑阵亡,这位手拥重兵的妖魔之主,不曾动怒,却是目光幽深,语气幽幽不知喜怒,“牠竟死在一人族小儿手中,真是大彰我血海炎狱的颜面。子伤,你说是吧?”
子伤即蛇首妖魔,他听见狱主殿下的反问,顿时惶恐难当。子厉乃是他的子侄,这次得授重任,被派往中土人间公干,身上背负着天大的干系。却没想到,牠这一去竟是损兵折将,事败身死。子厉自己身死事小,坏了狱主殿下的计划,以及整个族群的未来却是大事。
思及此,蛇首妖魔当即跪地请罪。
狱主并没有理会蛇首妖魔的请罪,只是放下鱼竿,转过头来。他的面容俊雅而清秀,不像是个统御众多妖魔的一方霸主,倒是十足像极了一个江南俏书生。
他眯着双目,言语中带着一丝飘渺的意味,对蛇首妖魔道:“子厉身死坏事不假,不过牠死前倒是学会了将功补罪,给孤传来了一段讯息,说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蛇首妖魔不知狱主殿下提及此事为何,只能唯唯诺诺,诚惶诚恐的应付而已。而白衣人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反应,只是在自言自语罢了,思绪更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狱主殿下陷入了深思,无人敢打扰他。蛇首妖魔虽然心中焦躁无比,但却唯有苦苦等待。良久,他忽然看见狱主殿下长身而起,站在江石上,回眸注视着身后的妖魔大军,俊雅清秀的面容下,带着一种与之不相符的沧桑之感。
白衣俊雅,长袖临风,一狱之主的风采无人能及,好似不属于这个充满血污、炎火与妖魔的世界一样,也无人能知晓他心中的一思一念。
第二百三十三章狱主亲征为少年
一段时间之前,他在血海之畔,召集妖魔大军。千万妖魔日夜枕戈以待,只等他一声令下,就挥兵突破上古真皇布下的封锁,进军中土人间。然而,这几日,妖魔大军已经全部云集如此,又做足了准备,随时可以触发。可是他却迟迟不开口发兵,只把千千万万被战火刺激的火急火燎的妖魔,等得火气大发。如果不是他威权卓然,恐怕早就怨言四起了。
麾下诸将都以为他是在等待合适的良机。然而,只有他自己才明白,其实他不是在等机会,而是在犹豫。白衣狱主承接先王意志,统御血海一脉妖魔已经有千年之久了。这些年来,他一直苦思本族群的未来何在。
早前,他以为只要上古人族真皇的封锁一旦崩溃,他即可带领本族儿郎,挥军直击中土人间。眼下的中土人间没了上古时代的辉煌,能够阻碍外域妖魔的存在绝对不多。如此,他麾下的血海炎狱一脉妖魔,虽不说能有制霸天下的宏业,但也绝对不会再有困守一隅的窘境了,日子绝对比现在要有滋润的多。然而,当他放出多路眼线,指定了三路齐出、大举入侵路线之后,却又迟疑了。
各方耳报之下,中土人间的现状便出现清晰的展现在他的面前。现实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他本以为失去上古真皇引导后的人族,应当疾速的衰败下去才对。却不料,没了上古荣光,中土人间依旧繁华一片,人口亿兆,高手辈出。相比之下,血海炎狱一脉的妖魔,却因为千百年的困顿,族人大多寥落,存活下来的也多半处境艰难。
以一分裂衰败的文明,对抗兴旺强盛的人族文明;以一隅的残破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