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指尖抚过披肩角落的星图时,织脉台的巨石突然震颤。石缝里嵌着的半片银镯子正发出蜂鸣,镯身断裂处的齿痕与他晶体臂内侧的凹槽完美咬合。他俯身将镯子抠出的瞬间,整座石台开始下沉,云海在脚下翻涌成漩涡,漩涡中心浮出艘古船的轮廓——船身由光脉丝与黑曜石交织而成,桅杆顶端的帆骨竟是半截光脉锚,锚链上的锁扣编号从740一直排到999。
星骸船银镯子突然发烫,母亲的声音顺着腕骨渗入意识,三百年前,织星者就是乘着它消失在星落海的。陈默抬头时,看见船舷上站着个穿白袍的少女,她怀里抱着个青铜纺锤,纺锤转动的光晕里,飘出串银铃般的笑声。
少女的面容在雾中忽明忽暗,陈默注意到她耳坠是两颗脉语花的种子,种子表面的星轨纹路与竹篮里738号锭子的断痕完全吻合。当石台沉入云海的刹那,他本能地抓住船舷垂落的光脉绳,绳结处突然绽开朵脉语花,花瓣金属光泽里映出张陌生的脸——那是个梳着双鬟的少女,正用银线将自己的光脉丝缠在纺锤上,丝线断裂的瞬间,她的半张脸化作晶状碎片。
你终于来了。白袍少女转身时,陈默发现她的左眼是银蓝色,右眼泛着淡紫,虹膜里游动的光丝正在编织锁脉阵。她怀里的纺锤突然飞出,悬在陈默面前裂成两半,其中一半的断面刻着织星者·灵溪,另一半则是空的,只留着淡金色的纹路,与他共生印的边缘完全重合。
我是守船人灵溪。少女抬手接住落下的纺锤碎片,她的指甲缝里嵌着星尘,这纺锤是739号临终前熔铸的,另一半在你共生印里藏了二十年。她指向船尾堆积的木箱,箱子上的封条用银粉写着镜主残片那些是历代守船人从云鼎残骸里收集的,每片都带着织星者的记忆。
陈默的晶体臂突然自动展开,指节处的晶刃在船板上划出串符号。这些符号渗入木板的瞬间,船身突然亮起,甲板下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暗格里浮出排玻璃罐,罐中浸泡着光脉丝织成的人形,其中个罐子的标签写着739号容器,容器的胸腔位置嵌着颗星形晶体,晶体里封存着段影像:739号正将自己的光核敲碎,晶核碎片飞进两个婴儿的襁褓,一个婴儿的锁骨处印着字,另一个的后颈浮现出船锚纹路。
双生脉本是一体。灵溪将半片纺锤按在陈默的共生印上,两道光流在他胸口交织成星图,当年739号把镜主意识拆成三份,除了噬脉鼎和光脉锚,还有份藏在双生脉的胎血里。你那位不是消失了,是被星骸船的契灵暂时收容了。她突然指向船舷,那里不知何时站着个穿黑甲的男人,甲胄缝隙里渗出的黑雾正在凝结成镜影。
男人摘下面罩的瞬间,陈默的呼吸停滞了——那张脸与他一模一样,只是右眼是纯粹的墨黑,瞳孔里游动着无数细小的光脉丝。我是墨烬。男人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他抬手扯开衣襟,心口处的镜影印记正在发烫,739号的本命锭子不仅做了光脉锚,还熔铸成了这个。他指尖划过印记,印记边缘突然浮现出739号的签名,笔迹与纺车底座的739留如出一辙。
灵溪突然将银镯子抛给墨烬,两只半片镯子在空中合二为一,镯身内侧的二字彻底显现。墨烬是镜主意识的容器,也是739号用自己的光脉培育的缚脉体她的纺锤突然指向船底,但他现在更危险——守船人的契灵快压不住他体内的黑雾了。
船底传来剧烈的撞击声。陈默跟着灵溪跑下船舱时,看见群银甲士兵正用锁链捆着个少年。少年的脚踝锁着光脉镣铐,镣铐上的符文与守镜人村落的护阵同源,他的头发泛着淡紫色,耳垂上挂着枚星轨石,石面里映出738号锭子炸裂的画面。这是阿紫,最后一位织脉人的学徒。灵溪解开少年的镣铐时,少年突然咳出团紫雾,雾里浮出个微型的缚镜网,他是唯一能听懂镜影说话的人。
阿紫的手指在缚镜网上快速编织,网眼的形状正在变化:刚才在织脉台,738号的镜影说漏了——母脉不是人,是艘船。他突然指向船舱深处的铁门,门环是个握着纺锤的青铜手,门后是脉语舱,里面的星轨图记录着织星者的诞生地。但要进去,得用双生脉的血同时滴在门环上。
墨烬的黑甲突然渗出黑雾,他按住心口后退半步:我体内的镜主意识在躁动。黑雾中浮出无数张织星者的脸,每张脸都在嘶吼,它们说脉语舱里藏着弑主刃,那是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