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舟一把撕下公告，转身就往科长办公室跑，公告纸被他攥得皱成一团，纸边割得手心发疼。
科长正在泡茶，看见他闯进来，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你干什么？公告是县里定的，你撕了有什么用？”
“程序不合法！”林舟把公告拍在桌上，声音都在颤，“基本农田不能随便改规划，而且没征求村民意见，这是违规征地！”
科长放下茶壶，冷笑一声：“违规？张老板是县政协副主席的连襟，这个项目是‘招商引资重点工程’，你说违规？林舟，我劝你少管闲事，做好你的报告，不然你这个选调生，能不能转正都不一定。”
林舟攥紧了拳头，指甲嵌进掌心——他想起周明远的老照片，想起老支书手里的苹果，想起王小丫在补丁课桌上写字的样子。“我不管什么重点工程，”他盯着科长的眼睛，“我只知道，那是村民的果园，是孩子的学校，不能说占就占。”
他转身走出办公室，走廊里的同事都在看他，眼神里有同情，有好奇，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林舟没管，径直走到自己的工位，抓起帆布包就往外跑——他要去苏家村，要告诉苏晓，告诉村民，他不会让他们的土地被占。
苏晓家的果园里，她正举着手机拍苹果——镜头里的苹果红了小半，挂在枝头，风一吹就晃。林舟跑进来的时候，她刚好拍完一条，看见他满头大汗，手里还攥着皱巴巴的公告，脸色一下子白了。
“这是……真的？”苏晓接过公告，手指抖得厉害，公告纸在她手里哗啦作响，“他们要拆果园，还要拆学校？”
林舟点头，蹲下来，捡起她掉在地上的手机：“我去找周县长，找纪委，哪怕告到省里，也不能让他们拆。”
“没用的。”苏晓突然蹲在地上哭了，肩膀一抖一抖的，“张建军的人昨天就来村里了，威胁王大爷，说要是敢反对，就拆他的竹篮作坊。我爷爷建的学校，我在这里教了两年书，王小丫他们还等着新课桌……”
林舟把她扶起来，用袖子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相信我，一定有用。你不是拍了视频吗？我们把征地的事发出去，让网友看看，他们是怎么强占土地的。”
苏晓点点头，接过手机，打开“晓看苹果红”的账号，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打字。林舟凑过去看，她写的配文是：“我们的土地，长了三十年苹果，养了五代人。我们不要工业园，不要三千块的工资，只要能让孩子写字、让苹果结果的土地。”
视频发出去不到半小时，点赞量就过了千。林舟刷新页面，看见评论里全是“支持”“举报”“地址在哪，我要去买苹果”。他笑着拍了拍苏晓的肩膀：“你看，有人帮我们。”
两人往村小走，路过田埂时，麦浪被风吹得沙沙响，金黄的麦芒扫过脚踝，有点痒。王小丫和几个孩子在田埂上放风筝，风筝是用旧报纸做的，画着个红苹果，飞得很高，线握在王小丫手里。
“林哥哥，苏老师！”王小丫看见他们，举着风筝跑过来，“你们看，我的苹果风筝飞得高不高？”
“高！”林舟笑着说，“等苹果熟了，我们一起在田埂上吃苹果，好不好？”
王小丫点头，突然指着远处的公路喊：“你们看，那是不是县府办的车？”
林舟抬头，看见一辆黑色的轿车往村里开，车身上印着“张氏建材厂”的字样。他心里一紧，刚想拉着苏晓躲起来，手机就响了——是李曼打来的，声音里带着急：“林舟，你在哪？张建军来了，说要跟你聊聊征地的事，他现在就在县府办，你千万别回来！”
风突然变大了，麦浪翻得更高，把王小丫的风筝线吹得笔直。林舟握着苏晓的手，看着远处越来越近的轿车，又看了看天上的苹果风筝——他知道，一场硬仗，要开始了。但这一次，他不会再犹豫，不会再退缩，因为他的身后，是果园，是学校，是一群等着他守护的人。
（第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