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多的阳光已经透过病房的玻璃窗,斜斜地洒在地板上,映出一片暖金色的光斑。消毒水的气味被阳光冲淡了些许,多了几分白日的明朗。伊莎贝拉站起身,理了理衣角——她穿的还是昨天那件米白色的连衣裙,一夜未换,衣角沾了些不易察觉的褶皱,却依旧难掩她利落的气质。
她抬手看了眼腕表,指尖划过精致的表盘,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疏离:“我该走了,张先生。”
话音刚落,原本安静躺着的张念山突然抬起头,目光直直地锁住她。那眼神不再是平日里身居高位的沉稳锐利,反倒像个被抛弃的孩子,带着几分脆弱与祈求,甚至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薄唇轻启,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异常清晰地吐出两个字:“莎莎……”
伊莎贝拉的身体猛地一僵,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愣在原地。
莎莎?
这个亲昵到近乎暧昧的称呼,让她始料未及。她怎么也没想到,张念山会突然叫出这样的名字。
心头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疑惑,有无奈,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别扭。但她很快收敛了神色,没有去纠正这个称呼,只是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上他的视线,语气疏离得像一堵隔在两人之间的墙:“张先生,我昨天就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
“我不是你已过世的妻子,”她一字一句,说得格外清晰,没有丝毫含糊,“我有我的生活,有丈夫,有孩子。我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张念山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光亮,握着床单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节泛白。
“我昨天把你送到医院,有两个原因。”伊莎贝拉没有停顿,继续说道,语气里听不出太多情绪,“第一,你曾经救过我的命,这份人情,我今天算是还了。第二,不管是谁,只要生病躺在大街上,我都不会袖手旁观。这只是出于道义,没有其他任何意思。”
她顿了顿,目光掠过他苍白的脸色,最终还是硬起心肠,补充道:“所以,我们以后最好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张念山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团棉花,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伊莎贝拉转身,步伐坚定地走向门口,没有丝毫留恋。
“砰”的一声,病房门被轻轻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张念山维持着刚才的姿势,眼神空洞地望着门口,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只剩下无尽的失落与苦涩。莎莎……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叫出这个名字。
可他终究还是被拒绝了。她有自己的家庭,有丈夫孩子,他们之间,本就不该有任何交集。
病房里再次陷入死寂,只剩下监护仪发出的规律滴答声,像是在无声地嘲笑着他的自作多情。
十分钟后,病房门被再次推开,两道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两人都穿着黑色的作战服,身姿笔挺,眼神锐利如鹰,正是张念山的得力手下——猎鹰和黑豹。
他们刚一进门,便感受到了病房里压抑的气氛,对视一眼后,纷纷收起了平日里的随意,恭敬地站在病床前。
“猎鹰、黑豹,接命令。”张念山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沉稳,只是眼底还残留着一丝未散的阴霾。他缓缓抬眼,目光锐利如刀,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马上去查,京城部队医院,一个叫杜景成的大夫。我要你们查得详详细细,他的背景、人际关系、这六年来的所有行踪,还有当年给我做检查的所有相关记录,一丝一毫都不能放过。”
“是!”两人齐声应道,随即对着张念山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动作整齐划一,没有丝毫拖沓。他们能感受到师长语气里的凝重,也知道这件事绝不简单,不敢有丝毫懈怠,转身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又只剩下张念山一人。他靠在床头,闭上眼睛,脑海里反复回响着佐福特医生的话——“你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误诊?
他怎么也不会相信。不孕不育,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是简单的误诊?当年京城部队医院是国内顶尖的医院,杜景成更是业内知名的专家,怎么会出现如此离谱的错误?
这里面,肯定有蹊跷。
无数个疑问像潮水一样涌入脑海,让他心绪不宁。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