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鞭炮声已响起,噼里啪啦的声响震得空气都在微微颤动,红纸屑如同纷飞的蝴蝶,落在满地金黄的梧桐叶上,添了几分喜庆的热闹。张雨晴从婚车上走下来,高跟鞋踩在饭店门前的红地毯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可她的心还停留在刚才车厢里的对峙中,张念山手背上的齿痕、军装残留的雪松味、还有他那句低沉沙哑的“别闹了,听话”,如同潮水般在脑海里反复盘旋,让她有些魂不守舍。
她穿着月白色的露肩伴娘服,裙摆上的珍珠随着脚步轻轻晃动,折射出细碎的光,可此刻她完全没心思顾及自己的模样。刚才在车里被张念山强行裹着军装的窘迫、咬他时的冲动、还有挣脱他怀抱时的慌乱,交织在一起,让她脸颊发烫。她刻意挺直脊背,想装作若无其事,可脚下的高跟鞋像是故意跟她作对,鞋跟不小心卡在了红地毯的缝隙里。
“嘶——”张雨晴惊呼一声,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朝着地面直直摔了下去。秋日的阳光正好,她能清晰地看到地上散落的红纸屑和自己裙摆扫过的影子,心里咯噔一下,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这下可要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了。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准备迎接与大地的“亲密接触”,预想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有到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熟悉的、带着草木清冽与雪松味的气息将她包裹,一双宽大温暖的大手稳稳地搂住了她的腰肢。那手掌带着军人特有的厚茧,力道恰到好处,稳稳的抱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张雨晴猛地睁开眼,撞进了张念山深邃如寒潭的眸子。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此刻正紧紧锁着她,仿佛生怕她摔着。
两人四目相对,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声。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是刚才她咬在他手背上留下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砰砰砰的声音在耳边炸开,与他的心跳声莫名重合,形成一种奇异的共振。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周围的鞭炮声、人声都变得模糊,只剩下两人之间凝滞的空气和交织的呼吸。张雨晴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像是熟透的苹果,她猛地反应过来,挣扎着从张念山的怀里挣脱出来,力道之大,连她自己都没预料到。她不敢再看他的眼睛,甚至连一句道谢或是斥责的话都没说,转身就朝着饭店大厅快步走去,裙摆扫过地面,留下一串慌乱的脚步声。
张念山看着她仓促逃离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失落,有无奈,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背,那里的齿痕还在隐隐作痛,可心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刚才搂住她的瞬间,感受到她纤细的腰肢和微微颤抖的身体,他几乎控制不住想要把她紧紧抱在怀里的冲动。
“念山哥,你在这干什么?”一个娇柔的女声在身后响起,打破了他的思绪。
张念山转头,看到林梅穿着一身粉色的连衣裙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眼神却有意无意地瞟向张雨晴离去的方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没什么。”他收回目光,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冷淡,“一起进去吧。”
林梅点点头,快步走到他身边,很自然地想挽住他的胳膊,却被张念山不动声色地避开了。她的手僵在半空,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却很快掩饰过去,笑着说:“念山哥,你手背上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小伤,不碍事。”张念山淡淡回应,没有多说的意思。林梅也识趣地没有追问,只是心里的疑虑更重了。她其实很清楚,这场婚礼她本没有资格参加。新郎王正军是部队里的团长,这次婚礼邀请的都是营级以上的干部及家属,而她之所以能来,全靠她哥哥林华,哥哥是部队里的营长,借着哥哥的光,她才有了出席的机会。更重要的是,她一直对外宣称自己是张念山的女友,即便张念山从未明确承认过,她也依旧固执地以这个身份自居,自然不肯错过这样能陪在他身边的场合。
两人并肩走进饭店大厅,里面已经热闹起来。大厅宽敞明亮,天花板上悬挂着彩色的气球和红色的彩带,正中央搭建着一个简单却喜庆的舞台,台上铺着红色的地毯,摆放着几把椅子,显然是为双方父母准备的。因为是集体婚礼,新郎王正军、张建军和新娘郭雪、裴青燕的父母都是从农村赶上来的,穿着平日里舍不得穿的新衣服,脸上带着淳朴而羞涩的笑容,和裴青燕、郭雪的父母一起,局促地坐在舞台